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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情志是诗歌的根本
(三)诗歌主要是通过情感抒发引起读者共鸣
即是说,诗歌的社会效应主要是情感效应。它以自己所表现的情感去诱发读者的情感。白居易《与元九书》说“感人心者,莫先乎情”,非常准确地概括了古典诗歌艺术效应的本质。可以这样说:凡是不能引起读者情感共鸣的,不能算作好诗;凡是好诗,都会激起读者情感的回响。《西京杂记》载,司马相如打算娶茂陵女为妾,文君闻之,作《白头吟》自绝;相如深受感动,乃罢。诗曰: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古诗源》所载本诗后面还有四句:“竹竿何嫋嫋,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但意不相属。传说未必可信,但上面十二句诗已成整体,婉转凄恻,真挚沉痛,被遗弃的妇女的哀怨自重的情感,的确表达得非常充分。所以“相如乃止”。诗歌的情感效应可见一斑。曹植《七步诗》的故事也是人所共知的。《世说新语》载:文帝曹丕尝令东阿王曹植七步中作诗,不成则行大法。植应声云云,帝有惭色。诗云:
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不但喻之以人伦之理,而且动之以手足之情,曹丕天良不灭,当有“惭色”。《三国演义》描写得更传神:“丕闻之,潸然泪下。”又如《说郛·朝野遗事》载:南宋主战派代表人物张孝祥,任建康留守,闻宋孝宗听信主和派主张,于符离战败后与金议和(1163年),在一次宴会上即席赋《六州歌头》,在座的主战派大将江淮兵马都督张浚听后极为感奋,“罢席而入”。词云:
长淮望断,关塞莽然平。征尘暗,霜风劲,悄边声。黯销凝!追想当年事,殆天数,非人力;洙泗上,弦歌地,亦羶腥。隔水毡乡,落日牛羊下,区脱纵横。看名王宵猎,骑火一川明。笳鼓悲鸣,遣人惊。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渺神京。干羽方怀远,静烽燧,且休兵;冠盖使,纷驰骛,若为情?闻道中原父老,常南望,翠葆霓旌。使行人到此,忠义气填膺,有泪如倾。
悲愤慷慨、深沉强烈的爱国之情在字里行间喷薄,谁还能开怀畅饮?!难怪张浚为之罢席。这些都是诗坛上以情动人的千古佳话。金代刘祁《归潜志》强调:
夫诗者,本发其喜怒哀乐之情,如使人读之无所感动,非诗也。
这是对诗歌情感效应的中肯论断。确认了“情志”是中国古典诗歌的根本。
注释:
一、问世间情为何物
范晔曰:“情志所托,故当以意为主,以文傅意。以意为主,则其旨必见;以情傅意,则其辞不流。然後抽其芬芳,振其金石。”
关于情的解析和论述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话题。对于“散文是情文”的论述已在《寻猫记》中说过——情是很大的话题,散文不等同于诗歌,仅作参考。
三尸六贼是一个汉语成语,泛指对人身心有危害的种种妄念和劣根性。
三尸: 道.家认为的人体内会作祟的三个神。
六贼: 佛.教以眼、耳、鼻、舌、身、意为六根,以色、声、香、味、触、法为六尘。
《度人经注》说:“能知修炼之士,不为华竞所挠,嗜欲所昏;体性湛然,圆通明妙,则三尸六贼不能汨乱秽浊。修炼久之,万炁朝生门,百神守死户,不致沉滞苦趣,亿曾万祖,咸遂升迁矣。”
《西游记》中“心猿归正,六贼无宗”中六贼“一个唤做眼看喜,一个唤做耳听怒,一个唤做鼻嗅爱,一个唤作舌尝思,一个唤作意见欲,一个唤作身本忧。”悟空笑道:“原来是六个毛贼!你却不认得我这出家人是你的主人公。”
《锦堂春此下原有神光灿修行之士一首未注名》是元朝诗人无名氏的作品之一。(似元曲,一说宋人)
睡魔王。
百般作害为殃。
白日间、犹教可,夜更深、无处潜藏。
恼得人、昏如痴醉,怀修行、轻送无常。
眼若胶粘,头如山压,一团昏闷转羸*。
相勾引,三尸六贼,梦里盗元阳。
般般飞腾法界,万钟颠狂。
似这般、无端乖劣,劝诸公、各自提防。
念死生、前程事大,要殷勤、保护三光。
莫得偎*,全凭觉悟,神通勇猛赛关张。
相争战,威锋刚硬,一志向前当。
追赶退,云收雾敛,湛湛清凉。
光灿。
以上呜鹤余音卷之五
神光灿
[元朝】王吉昌
神功造化,斡转天轮,闲中默契真修。
照耀三光,推移五气添抽。
北斗南辰围绕,卷银河、万扔波流。
玉关启,运三车衮衮,齐驾金牛。
霹雳轰惊宇宙,红光进出山川,电掣无休。布设黄芽,霞罩凤阙龙楼。
定结圆珠无价,木童喜、秘密牢收。
这模样,拉虛空证果到头。
呜鹤余音卷疑为金、元人所作,因一些特殊原因不再深究。
简而言之,今天人们所认为的一些情感是有问题的,至少金元时期的诗人认为是声色虚幻故与今天人们的认知不同。
试举两例:
睡魔
宋代 舒岳祥
睡魔如瘧鬼,日日应期来。
符篆烧难却,茶枪战不开。
中宵翻醒去,当昼又潜回。
应是五穷数,留君共酌杯。
行香子
原误作南香子
一 个苍蝇,飞入腥盆。顾甜时、直入中心去,忘了抬身。沾其足,沾其翅,丧其形。我好嗟吁,怎不动心。甜中有苦,福内灾生。既知滋味,便好抽身。你好不惺惺,不伶俐,一个大苍蝇。
二、元无诗
金代刘祁《归潜志》强调:
夫诗者,本发其喜怒哀乐之情,如使人读之无所感动,非诗也。
明前七子鄙弃自西汉以下的所有散文及自中唐以下的所有诗歌,他们力倡复古,影响甚巨。弘治以来明人汇刻的《唐百家诗》(朱警辑刻)、《唐十二家诗》(张逊业辑刻)、《唐诗二十六家》(黄贯曾辑刻)、《广十二家唐诗》(蒋孝辑刻)等选本,大多只收中唐以前诗歌,可见当时风气之一斑。
他们提倡诗必盛唐,有其文学渊源。早在宋末, 严羽已主张学诗应“以汉、魏、晋、盛唐为师,不作开元、天宝以下人物”(《沧浪诗话·诗辩》)。
后七子的基本文学主张同前七子一样,强调文必秦汉、诗必盛唐。
在他们看来“西京之文实,东京之文弱,犹未离实也。六朝之文浮,离实矣。唐之文庸,犹未离浮也。宋之文陋,离浮矣,愈下矣。元无文”(王世贞《艺苑卮言》卷三)
他们认为古文已有成法,今人作文只要“琢字成辞,属辞成篇,以求当於古之作者而已”(王世贞《李于麟先生传》)。
“盛唐之于诗也,其气完,其声铿以平,其色丽以雅,其力沈而雄,其意融而无迹,故曰盛唐其则也”(王世贞《徐汝思诗集序》)
由上可见,诗歌的社会效应是有依据的(七子复古影响),情感效应亦毋庸置疑。不过它们是随时代发展而变化的,从元、明两朝来看,如果不是明七子(前、后)力倡复古,恐怕中国古典诗歌早已失传了。
王世贞曾说:“今之操觚者,日晓晓焉,窃元和长庆之余似而祖述之,气则漓矣,意纤然露矣,歌之无声也,目之无色也,按之无力也,彼犹不自悔悟,而且高举而阔视,曰:吾何以盛唐为哉?”
元诗人,元右丞好问、赵承旨孟頫、姚学士燧、刘学士因、马中丞祖常、范应奉德机、杨员外仲弘、虞学士集、揭应奉傒斯、张句曲雨、杨提举廉夫而已。赵稍清丽,而伤於浅。虞颇健利。刘多伧语,而涉议论,为时所归。廉夫本师长吉,而才不称,以断案杂之,遂成千里。
元文人,自数子外,则有姚承旨枢、许祭酒衡、吴学士澄、黄侍讲溍、柳国史贯、吴山长涞、危学士素,然要而言之曰“无文”可也。
诗自正宗之外,如昔人所称“广大教化主”者,於长庆得一人,曰白乐天;於元丰得一人焉,曰苏子瞻;於南渡後得一人,曰陆务观;为其情事景物之悉备也。然苏之与白,尘矣;陆之与苏,亦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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