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糟糕极了!
两个孩子的艺术、运动和科技类兴趣班,加在一起有六样,分布在东三环和四环之间,距离虽然不远,可点到点,短则半小时,长则一小时,在遇到上下班高峰,一节一小时的课程,往往演变成大半天的持久战。
除此之外,疫情管控适当缓和之后,各类赛事重启,我的周末也自然成了“参与,交流,拼搏”的主战场。每一天都成了我和孩子们的原创作品,有进步,又遗憾,有奖牌,有怨气,这些往往变成我和孩子们的睡前聊天。他们睡了,可我往往还处于亢奋中,亢奋地想着第二天的安排,但很快又变得颓废,颓废地知道,这一天又结束了,我只字未写。
被我匆匆描绘出轮廓的小人儿们,仍是散落在不同空间中的残影,每一次当我经过书桌、记事本和电脑时,都好像有手从暗中伸出来,钻进我的脑子里,要生吞我。我知道,被那些轮廓生吞的过程就是创作的最佳状态,那些吸血鬼正等着血来。遗憾的是,最近我越来越自觉,不再熬夜了。
我扔掉了黑夜,又捡不起白天。太阳升起来,就意味着奔波。埋头夹在积极健康的队伍里走路,越走越知道怎么强行发光。
就那上周儿子的比赛来说吧。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正式的自由搏击赛。每局间有三十秒的休息,两只蚂蚁般的小选手,被两边教练拉到拳击台的对角。嘈杂中,我听见几个教练围着他,大声嘱咐他下半场的打法,递上水、擦汗巾。我就站在儿子旁边,看他汗流雨下,看他气喘吁吁地喝上几口,看他目不斜视地直视前方。我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有听见教练在说什么,不过他确实是点头又点头了。那时的气氛像极了电视上成人比赛的画面。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了,于是我抬起胳膊,给儿子捏了捏小肩膀儿。儿子下场后说完全没有感觉到我在给他揉肩,而我却已察觉到那动作有多么的浮夸!恰好,当时有人从对面抓拍到了那一刻。当我从搏击俱乐部的宣传文里看到照片时,还是被自己的感动到了!真是一副不错的画面!
最近,我真的打算给自己减减负了。
我和女儿商量好了——等上完最后两节长笛课,就暂停交费,让她能自由自在一阵子,想吹就吹,无拘无束。取而代之的是绘画课。“又开一门新课?”“是的,又来一个!” 既然都是艺术类课程,我打算就随着她本人的选择走吧。
这个月的市级击剑赛,女儿在个人赛中取得不错的成绩。另外,她又作为团体赛中的三名主力之一,赢得了冠军的奖牌。考虑到最近训练很幸苦,击剑队特意组织了所有队员家庭的团建,目的地是一个典型北方荒山中的民宿。
当晚,十几个孩子在乌托邦式的土房子内外撒野,玩虫子,大男人和大女人们分散在不同形状的桌子上搓麻和干杯。为了呼应气氛,我不停地走在穿梭在几个木屋间,试图寻找兴奋点。可除了躲避可恶的虫子之外,我还是显得格格不入,于是我就在水池旁,刷碗,洗杯子,看起来温柔贤惠。那两晚实在是糟糕透了!我多想把记事本里的小影子们一同带到深山里,拉出一支胳膊,打开某人的一瓶酒,一起喝两口,透透气啊。可若我在此时坐下来,打开本子,说不定会让自己的孩子和丈夫感到尴尬吧。
餐桌那边,一个药品公司的女销售代表,接着夜色大呼小叫,说着各种黄段子,几个男人们一个推着一个的抵挡着雌豹子攻击,不胜酒量的索性认怂,钻桌子底下求个安稳,处事圆滑的找借口说一会儿就开车离开,不过夜(当然,很快也找到了过夜的借口),还有几个人索性干掉几大杯烈酒,满脸通红,倒头睡觉去了。女代表意犹未尽,四处张望寻找新的猎物。她看到了我。
女人偶尔是会为难女人的,但肯定不会去为难一个一边刷碗一边独饮的女人。她索性过来把我先生拉到了她的狩猎山丘上,继续在豪饮中杀戮。男人们都知道她苦闷于自己的卖药单子还差一大半,体谅她可以,应付她也可以,唯一不可以的是在她沉默的丈夫面前,帮她把那些段子说得更加污浊。
我又忍不住在想,也许很快我也能为她和她们写出来点什么好东西吧,比如可以叫《在荒山上狩猎》,或者叫《没有理由不起早》这类怪名。谁知道呢。
没想到陪孩子参加兴趣班的团建,都要经历刀光剑影的夜晚。我几乎是坐着睡了一夜,因为不停地有马陆往床上爬,我的头脑混乱,快吓死了。其他人睡的倒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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