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遇见她之前,是我浑浑噩噩的三十年,每天油盐酱醋、朝九晚五,在蹉跎岁月里,不知老之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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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回首,悲哀处是,从未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前尘往事,就如飞檐下的铃,秋风里的钟,随风一一划过沉默的巷口,只留孤独入梦,可怜几许白发,染落刹那芳华,三杯两盏淡酒,或可慰藉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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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三五好友酩酊时也曾回想,三十余年千帆过境。生于改革开放方兴未艾之时,听着《春天的故事》走进小学校门,啃着“一国两制”竞赛题迎接97香港回归、唱着“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迎接99澳门重聚,高考前遭遇非典全城戒严,大学后看着马云、马化腾、刘强东们从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变成呼风唤雨的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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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在变,我却岿然,外面的世界花红柳绿,偏换不来我海纳百川。自小偏于安逸的性格让我总觉得世间万事万物自有定数,当与自己无关,像极了当今流行的佛系青年,可惜烟雨红尘,我是凡人一个,终不能忘情弃爱,得证菩提,所以依然照着世俗的路,按部就班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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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求职,结婚、生子,我成了范本,看着妻子笑靥如花,看着儿子乖巧伶俐,看着镜中却陷入迷茫的自己……人生一世,草木一春,真的甘心就这样由三十岁看到了七十岁的样子吗?或许儿孙绕膝,尽享天伦,但自己就这样不留痕迹地归于尘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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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几夜,细数漫天星斗,我决定换一种方式,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冥冥中自有天数,孤独尽处是莫愁前路无知己,这一天我们终于相遇,抚摸通体,爱不释手,当即决定让她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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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听闻书上说,人之始,自觉渺小,希望感通天地,引召万灵,遥想远古之音,旷远若山川沼泽。而她正是从远古而来,自近处生根,然后深深埋在我的心里,改变我的,是一把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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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者,四艺之首,渊远流长,琴长约三尺六寸五分,象征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宽约四寸到六寸,象征四季和六合(天,地,东,南,西,北),琴面上有标示音位的十三个徽,象征着一年中的十二个月与四年一次的闰月。古琴从上到下分琴头、琴颈、琴肩、琴腰、琴尾、雁足,像一位高士顶天立地,与六合为伍、与四季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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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看到古琴就仿佛看到了古人,读懂了古琴就是读懂了人生。初窥门径的我手持一本李祥霆大师的教材,一曲一曲地由《长相思》、《鹤冲霄》、《秋风词》、《凤求凰》、……到《长门怨》,古琴有一种天然的魔力,让慵懒如我的人也懂得精进,于是我由酷暑弹到寒冬再到酷暑,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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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同知己,抚琴时,总有我即非我的感觉,余音中闭上眼,也会生起“未生我时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的唏嘘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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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说弹奏古琴时,会感到散音松沉旷远,遂起远古之思;泛音有如天籁,仿若清冷入仙;按音则缥缈多变,如人心绪。泛音象天,按音象人,散音象地,称天地人三籁,因此古琴一器具三籁,可以状人情之思,也可以通达天地宇宙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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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没有如此幽深的意境,但真的凭着她的陪伴渐渐远离了浮躁,喧嚣盛世,你我本是迷乱众生,每天被无数的琐事纠缠,家庭、工作、生活,平和心性早已消失殆尽,若不是这五音五行的调和,不知有多少懊恼纷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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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指之间,哀而不伤的回忆,交浅言深的知己,琴能静心启智,自我拨弄第一支琴弦开始,就决定告别过去,做一个敢去追梦的人,音乐的,旅行的,写作的……所有那些我深藏多年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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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地此琴此景,或许我最大的心愿要交付给香山居士白居易那首《船夜援琴》:鸟栖鱼不动,夜月照江深。身外都无事,舟中只有琴。七弦为益友,两耳是知音。心静声即淡,其间无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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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乐古琴,感谢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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