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相许,没齿不离
一:缘起
中午跟洪艳老师谈论我们对文学的热爱。我开玩笑说我是自小跟文学许过终身的人,中间不得已而离散,兜兜转转,如今破镜重圆……
作为一个75后,到今天46岁。时光匆匆而过那些少年时候做过的梦,唯有文学和友谊历历在心,难以释怀。
我爱好文学,最初的导师竟然不是我的老师。而是我那目不识丁的母亲以及识字不多的父亲。
我的妈妈跟她的同龄人差不多,她也没有读过书,不识字,但是我妈妈特别聪明灵慧的人。记得小时候乡下没有电,冬天天又黑得早,早早的上床睡觉了。但是睡不着啊,我的妈妈便会讲故事。故事内容很杂,有从老辈人口中传下来的古诫,像《忤雷暴的故事》,《老猫屋上睡,一辈传一辈》,《棒头出孝子,怀抱忤逆儿》这些教育人们孝亲敬老的故事,也有说书人讲的段子,什么《刘三姐住寒窑》,什么《醉打金枝》……
后来家里卖了一只羊,24元钱买了一台收音机。每天妈妈在做饭,烧火做饭,洗衣做家务的时候听收音机,晚上睡觉妈妈就能一章一回的给我们讲收音机里的评书或者小说连载。什么《平中侠影》,《三侠五义》,《夜幕下的哈尔滨》,《穆斯林的葬礼》,《饮马流花河》,《杨家将》……
有时候妈妈也会讲她的梦,曲折离奇的过程,带着我的注意力或惊悚,或喜悦或悲伤,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现在想来,我的妈妈不仅记忆力好,她的口才也特别好,她的复述能力很强,她不仅有着非常丰富的想象力,还有自我再创造的能力,她会在不改变故事结构的情况下,加一些形容词和自己的猜测。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富于想象力的故事成为了我童年里最亮的一抹记忆。在我幼小的心田里早早的播下了文学的种子。
用乡下人的话说,我妈妈是扁担长的一下字不认识,我的父亲小学毕业,也相当于斗大的字认识几箩筐。他对我最大的文学教导是在冬天的厨房,透过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下,或者围着炉火读一本借来的《垦春泥》。我们在那整本书当中翻到漂亮的图片就摇肩晃腿请父亲读。父亲读书有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好像很享受被央求,记得他每句话的前面都会带有“这个这个”跟当官的作报告一样。我们姐弟三个或者撅着屁股凑过头去,或者坐在小板凳双手托腮,大家都不讲话,有时候妈妈会在旁边纳鞋底。旁边火盆上面的青灰里埋着玉米粒儿,冷不丁的就爆出来一个爆米花。这个时候书就读不成了,我们都去找玉米爆米花吃。
若是冬天以外的闲暇时候,父亲就会带我们出去玩。春天青草还没有长出来的时候,趁着东风父亲会给我们扎风筝。父亲扎风筝的本领很强,然后凭着一张纸,几根秫秸篾,一团麻绳就可以把一个风筝放上天。夏天父亲会带我们去爬树。江庄后面的大道上有很多老柳树,把我们每一个都抱上树,我们坐在各自的树杈上,抱紧树枝父亲会给我们用柳枝做柳帽,用柳柳条做柳笛。现在想来那些时光也是非常开心的。
父亲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而且赋予情怀。他乐观,自信,守信用,重感情。我非常开心,我跟我的父亲很像。我的母亲天姿颖悟,心怀慈悲,心思细密。我非常庆幸受到很大的影响。
而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不约而同的都非常敬重能够写作的人。妈妈经常会当着我们的面赞叹那些小说的作者多么厉害。而我的父亲经常会说,字字门面能写出文章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我非常爱我的父亲和母亲,我对于文学的爱好,直接或者间接的来自于父母的价值导向。而这种价值导向绝对不是有意的教育,而是来自耳濡目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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