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蟠龙隐寺 之 奈何叹(12)

蟠龙隐寺 之 奈何叹(12)

作者: 十二律 | 来源:发表于2022-04-14 02:20 被阅读0次

    北方森林的漫长冬天开始了。

    鹅毛大雪下了一天又一天,好像永远不会停歇。森林在雪雾笼罩下亦真亦幻,更加不似人间。秦悠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落雪,时间的流逝感逐渐消失,他时常怀疑自己其实早已经死了。遇到狼群、遇到森林深处的石屋、遇到巫女蛛儿,这一切都太不真实。

    可是每当蛛儿生动的小脸在他眼前晃动、烧菜的香气诱得他肠胃咕咕作响,他又会感到自己实实在在地活着。

    蛛儿把他照顾得很好,身上的伤也一天天地好了。

    一日晚饭后,蛛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竹笛,倚在窗边,幽幽地吹奏起来,笛声不急不徐,高远悠扬,仿佛传递着来自遥远神明的祈福,又如同一只温柔的手在心上揉搓。门外的风雪好像都因她的笛声停息了片刻,整个森林的树木凝神静听。

    一曲终了,两人都不说话,沉浸在之前的乐曲里久久回味。

    秦悠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首曲子,虽是第一次听,却有种莫名的熟悉,一如吹曲子的那人。

    “原来,你还会吹笛子。”秦悠先开口。

    “也是我娘教我的,娘说,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想她的时候,就吹一吹,她会听得到。”

    “你娘离开这几年,你都是一个人这样过的吗?”

    “是啊,我习惯了的,虽然孤单了些,但谁又不是孤单的呢。哪怕在熙攘人群里,不也是孤单么。”

    秦悠觉得这话说到了他心坎里,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个格格不入之人,在东北是,在江南更是。他并非不知自己拙于人情世故的毛病,只是不觉得应该花费心思在这上面,他其实一直有意无意地与人群和世界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看,”蛛儿道,“你也是这么想的,你也很难融入人群,而且在你心里,其实并不真的想要融入他们。”

    “我……只是个性如此吧。但是,我们以后都不会再孤单了。对吗?”

    “也许吧。”蛛儿从栖身的窗台上跳下来,理理衣服,好像也收拾起了低沉的气氛,转而语气欢快的道:“明日雪下的小一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二日果然雪小了不少,从之前的一团团,变成了一粒粒的雪晶,风也小了,被积雪压折的树梢间,甚至可以看到微弱的阳光。

    蛛儿拿出用人参换来的兽皮大氅,给秦悠穿在身上,又帮他仔细系好衣服上的绑带,系帽子绑带的时候,她的脸与他的鼻息近在咫尺,他闻到一股少女的清幽体香,顿时心跳停了半拍,脸上火烧火燎的。幸亏蛛儿好像并未察觉,认真的查看他的衣着,在他的伤脚上包了一层厚厚的兽皮,又给他递上一根拐杖。这才出发了。

    雪国森林,积雪深厚,他们一边开路一边艰难行走,行了半个时辰,树木开始稀疏,雪没了树木的遮挡,积得更厚了。

    蛛儿道:“本来应该等你的伤好了再带你过去的。但是今日机会难得,是蛟龙过境的日子,去了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秦悠道:“蛟龙过境?”

    蛛儿道:“此地再往北,有一条江,名叫黑龙江,是东海黑蛟龙的领地,他每年都会游过去巡视几次,就从这附近的一条冰河过去。”

    “蛟龙过境,岂是咱们寻常人能看到的?”

    “寻常人自然是不能的,不过……”

    秦悠忽而想到:“是了,你是巫女,可不是寻常人。”

    蛛儿轻轻一笑,没说什么。

    又行了一段路,果然前方豁然开朗,一条宽阔的冰河出现在眼前,河水早已结冰,积雪被风吹得四散,露出湛蓝的冰面如同巨大铜镜,映照出两岸矗立的群山和层层松林。

    秦悠被这纯美广阔的景象震惊,忽而感到天地之大,自身渺小简直不值一提,继而又觉得整个人类在这大自然的美景之下,也都渺小得不值一提。

    蛛儿拉着他一步步走上冰河,来到镜子般光滑的冰面上。

    静立片刻,秦悠忽然感应到一股力量渐渐在身体内聚集,然后冰面上传来隐隐的震动,由远及近。

    “来啦!”蛛儿的声音里有难以掩藏的兴奋和期待。她握住秦悠的一只手,感到那只手正在发烫。

    震动越来越明显,冰河表面的积雪被震得铺散开来,接着,在两人脚下,整个蓝色冰面之下忽然涌起了七彩的炫光,变幻着,扭曲着,将整条冰河变成了一条流动的彩虹。接着,一条庞大的黑色身影自冰河下蜿蜒前行,带着低沉的轰鸣,足有半炷香的时间,才渐渐消失在北方。

    秦悠体内的力量也随着黑龙的消失逐渐卸下来。他再次想起了那年端午墓园里的景象。

    “果然如此!”旁边的蛛儿突然拍手叫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就是传说中的龙脉后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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