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老师的情绪很不好,昨晚半夜发现自己病了,今天去医院检查,结果说是过敏性鼻炎。几年前我也患过过敏性鼻炎,当时确实是鼻子堵得整晚睡不着觉,但我的情绪总是好的,大概天生的乐观主义者的缘故,即使没有人关心和问候,依然在整夜整夜的失眠之后笑呵呵地去小学旁边的陈景兰处拿药打针输液,不觉得自己生的病有多么的了不起。可是冷老师不行,和我相反,他是一个典型的悲观主义者,对什么事情都喜欢往最糟糕的方向想,在很多事情上都持保守的态度,也会对很多事情过分地担心,所以他一生病,哪怕是嘴角上火长了一个疮,他都会眉头紧锁, 寝食难安,这不,一听自己得的是慢性的长期的不容易治愈的“过敏性鼻炎”,他这一天都生活在长吁短叹里,不能自拔。
我一下班回来就安慰冷老师,用我以前得过“过敏性鼻炎”的经验给他建议,晚饭之后再带他到肖医生的诊所去拿了两天的感冒药。我知道我的安慰是没有什么效果的,我只期待医生的药能够给他帮助。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小冷也咳得厉害。小冷感冒已经有两天了,前天晚上洗完澡之后就有些流鼻涕,昨天去肖医生那里拿了药,吃了三次,以为他要好些了,没有想到竟咳了起来。听到小冷的咳嗽声,我的心被紧紧地揪了起来,这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都是亚健康状态,也想过好多的方法,带他锻炼,增强营养,早睡早起,可是同样是“过敏性”体质的他真的是很柔弱,动不动就生病,弄得人心力憔悴。
我又找了些治疗咳嗽的药给小冷服下了,我笑着说自己就像家里的药剂师一样,大人小孩生病,我都配得一手好药。是的,我不能表现出我的紧张感和担心,我只能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可即使我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冷老师仍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孩子的咳嗽上,只听他一边打着喷嚏,一边醒着鼻涕,一边喘着说:“儿子啊,你怎么又病了啊,这一家人都病,这个日子可怎么过啊?”说完这话,冷老师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了,我知道他难受,他不仅是身体难受,他心里更难受。悲观的他啊,我知道,神经完全紧张起来了。
而我何尝不难受啊?我哥哥还躺在医院里,晚上因为要给冷老师拿药,也没来得及去一趟医院看他康复得怎么样,妈妈担心哥哥,她那原本就像风中之烛的身体垮得更加厉害,我上街的时候顺道去看了她,相顾无言,唯有叹息。而远在老家的爸爸,昨天匆匆的回去之后,也不知道他拿去的那几副中药有没有按时煎来服用,服用之后有没有让他疼得迈不开步子的腿稍微感受一点……我何尝不难受啊,我最亲最爱的家人,每一个都生活在疾病的煎熬之中,生活在生活的无奈之中,而我,能为他们做的事情实在是微乎其微。
我是在陪小冷睡觉的过程中写下这篇日记的,小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睡下了,背心有一些汗,也用帕子给他轻轻地擦干,我的胸口堵着,和他刚才睡着前一样,几乎不能呼吸。看着他瘦得不能再瘦得小脸,我装着的轻松再也不能好好驾驭了,想起刚才他呼了鼻子的时候我责骂了他乱脱衣服的事情,他一声不吭,也没有觉得自己委屈,过了一会儿,反过来安慰我说:“妈妈,你不要难受,病既然都生了,药如果吃不好,明天我打针去就是。”
小冷是好孩子,冷老师也是好父亲,而我此刻,只想做一个好医生,如果我是医生的话,面对这一屋子的疑难杂症,应该是不会这样无能为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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