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林感到心里阵阵震颤,耳边传来杨红喃喃的低语:你看露丝对杰克多么痴情,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念念不忘,令人动容。她说得温婉缠绵,但李梦林却没反应,此时,他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除了自己紧张的呼吸之外。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杨红那只柔嫩的小手上,感觉到像一条蛇,在逐渐缠绕上来,间不容发。
你在想什么?杨红抬眼盯着他。
啊,嗯,是,是,露丝是好样的。他任杨红紧握着手一动也不敢动,尴笑着说:这是一见钟情的典范。估计俩人都都······
不尽如此吧,一个人也可捂热对方。杨红小鸟依人般靠在李梦林的肩旁,他不由自主想挪开,但眼前立即浮起小马那张痛苦的脸,轻轻出了口气,就呆呆地坐定,听凭杨红吹气如兰的靠着。
其实,爱情这东西,只要精诚所致,也会金石为开的。杨红温柔但坚定地说。是啊,也有这种可能。李梦林言不由衷地应答着。
喂,我问你。杨红重重把李梦林的手往下压了压,热烈地问道:如果你是杰克,会像他那样为所爱的人献身么?
这个······李梦林一时语塞。他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仅有的一点对督察队那个女人的暗恋,也是仅仅在心底里树立的标杆而已,但如果提到生命的高度,着实令人烧脑。慌乱中瞥了杨红一眼,看着她眼波幽幽盯望着他,便吞吞吐吐答道:嗯,会会······会吧?毕竟是一个生命,哪有见死不救的?
片刻的宁静,杨红沉思了下,忽然甩开他的手,娇喝一声:不看了,闪人!扭身就走。
李梦林大吃一惊,不知道哪儿得罪了她,赶紧猫着腰跟着她离开座位,一齐来到影院外。冷风嗖嗖在吹,把五颜六色的灯光散落在残雪上,幻化出光怪陆离的景象,一时间,让李梦林觉得车辆与行人很不真实,像一个虚幻的世界。他定了定神,见杨红在前面慢慢走着,便小心跟了上去。
对不起啊,不知哪儿惹着你了,请原谅哈。李梦林走在她的左边,手一会儿插进裤兜,一会又抽出来,显得极不自在。这杨红性格乖戾,果然名不虚传,说翻脸就翻脸。
杨红不语,只顾闷着头走。李梦林只得跟着。走了会儿,杨红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自己钻了进去。李梦林稍犹豫了下,便也哈腰坐上了车。一路无话,待到过了六七个红绿灯,杨红忽然叫道:停车,到了。车停稳,她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李梦林不敢怠慢,掏出手机给司机刷过单,也紧跟着下车,杨红依然自顾自往前走。李梦林就跟。蓦然,杨红回转过身,说道: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这个,这个,是不放心你呀。李梦林如逢大赦,姑奶奶的,终于开口说一句话了。
有什么不放心的呀,我可劳驾不了你为我舍身玉碎。杨红愤愤地说。
李梦林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原来症结在这里呀,就为了刚才那一句话的回答令她不满意,才闹此别扭。找到的问题所在,他笑着说:值不当吧?我这个人不会说话,你大人大量·······
啧啧,还不会说话?我看你在钱处长和刘副处长面前摇着尾巴,嘴像抹了蜂蜜一样,会上作起报告来滔滔不绝旁征博引,轮到我面前,就干瘪了?杨红把嘴撇得老长,扬了扬秀发,睥睨着李梦林。
李梦林忽然觉得自己矮了一截,脸上一阵发热,正寻思着怎样解释,杨红一扭身又款款向前走,马靴踏着地面,咯嚓咯嚓响。望着她的背影,李梦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正不知所措,杨红忽又停住,回转身望向他,咯咯笑着说:呆愣在那儿干吗?你不是不放心我吗?这最后一公里的护花使者就不愿意做了?
李梦林赶紧小跑过去,不迭声地自我解嘲说:当然愿意做,革命同志情谊还是有的嘛。
你又来了。杨红一捋秀发,嘲弄着说:你肚子里装着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但是友情提醒一句哈,那朵花虽然令你倾心,可名花有主。想得累弯了腰,也无济于事。
哪有这事儿?都是胡扯。李梦林被她戳破心里那点小九九,有些惶然,也有些恼火。这杨红也太不给面子了。
小马小张都告诉我了。你还抵赖呀?假正经。杨红嘻嘻笑着,歪头看着他。
这两小子,真是个混蛋。哥仨的秘密,怎么能与外人说道呢?太不仗义了。李梦林更加恼火了。又不便发作,只好沉默。
我到家了。杨红忽然止住了笑说。李梦林从沉思默想中醒来,抬眼望见不知不觉已到了一个小区门口。霓虹灯闪闪烁烁,横杆起起伏伏,三三两两的车辆正在下面鱼贯穿行。
要不要上去喝杯咖啡?杨红站在那儿,不咸不淡地邀请着。
李梦林看着灯光在她脸上闪耀,捉摸不透这姑娘的心思。刚才的反复折腾,已让他充分领教她的厉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了吧,夜深了,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上班哈。
话音刚落,杨红一言不发,决然扭头蹬蹬去了,撇下李梦林在寒冷的风中一地凌乱,他不停地摇着头,踅转身往回走。冷不防与一个人迎面相撞,脚下打滑,俩人都重重摔倒在残雪堆上。
是你?李梦林惊疑地叫道。
不是我还能是谁?那人也气愤地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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