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自从在名为“爷爷的房子”的机场告别后,金钟仁再也没能遇上都暻秀。没想到再次相遇,是在一个高级宴会上,不过都暻秀并不是个中拿着高脚杯四处旋转着交际的贵人——他仍旧是个乐师,过去自嘲“破拉琴的”,如今是乐团的一员,隐在钢琴师和他的大钢琴背后,连担当也不是独一无二,还有好几个小提琴手。
他的琴被安放在肩膀上,头侧过去,仿佛是要亲近它,小小的腮偎在旁边;双眼并没有像影视小说里说的那样,“忘情地眯着”,是半睁着,因为旁人不可了解的忧愁,压在他的眼皮上,所以按下去了一半。余下的目光,其焦点也是仿佛没有。金钟仁曾经非常迷恋他那股雾气一般的哀愁,问他,他没有在不高兴,也没有在疑惑,他自己也不懂。是生来带着的气质。
他老了。也许很轻微,毕竟人人都说他不显老,衰老在他的脸上仿佛泥中行走……但是相亲过肌肤的人知道,他就是没能逃过。
虽然,随之而来的感伤,是自己想必更为严重。以至于他没能认出自己来,当然,也或许是他只忙着放空思想罢了。他很生疏,从来都是这样。
金钟仁给身旁的人说了失陪,拿着香槟走到乐团那边去,并非凑到人眼前去,而是隔着一段距离,静静地望着他,仿佛望着一具眼珠没有拨过来的玩偶。
都暻秀偶然间抬起头,眼神游了过去,游到金钟仁那里,像凭空看见了一座火山,视线也为之烫了一下。看见金钟仁,饱满的嘴唇张了张,聊表惊讶。
金钟仁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像春雨,尽数扑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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