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快手看到了一个段子,大概内容是跳水运动员全红婵夺冠后,家里人一日之内接了许多电话也来了不少人,全红婵奶奶表示,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亲戚。
我习惯性点开评论,看到了“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话,内心深有感触。
(1)
我生活在农村,自幼就是被爷爷奶奶养大的,对他们的感情可以说比爸爸妈妈还深。童年的我不懂穷,只知道每次上学前向奶奶要五毛钱买辣条时的艰难。看着同学吃着鲜麻可口的辣条,我一遍遍地吞咽口水,心里也有了主意。
那是我第一次偷钱,奶奶下地干活常常天不亮就走了。当我坐在炕头犹豫不决时,脑海里一遍遍地浮现出同学吃辣条的样子,我咽了咽口水,揭开褥子,绿色的、蓝色的钱看得我眼放金光,好像它们就是美味诱人的辣条。我存着侥幸心理,以为这么多钱,少了一张也没什么。尽管这样安慰自己,可在回家午休的路上,我的依旧心怦怦直跳,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子上一样。当我慢慢悠悠地回到家,看见奶奶阴沉的脸时,心好想被人猛地泼了冰水。
“你是不是偷钱了?”奶奶一看见我,直击主题的问。我支支吾吾地狡辩,不敢直视奶奶的眼睛,“没……没有。”
“那我炕头褥子下的钱怎么少了。”
奶奶的话,一步步的将我逼到了崩溃的边缘,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错了,我不该偷钱。”
奶奶并没有过多地责备我,只说偷东西是不好的行为,那一刻被我牢记在心上。后来我才知道,这些钱是奶奶一天一天给别人下地干活赚的。
(2)
上初中后,家里突然传出噩耗,十六年未发病的爷爷进了医院。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奶奶眼底的无助。钱几千几千地往外流,爷爷的病也只是得到了轻微的缓和。大夫说要带爷爷去市里的大医院做个造影,还要再动手术。造影八千块,手术十几万,巨大的金额听得我十分害怕,我心想一百块钱都是巨额,一百个一百块才是一万,要想凑够十几万太难了。刚想起爸爸和两个叔叔时,我的眼里是有光的,可后来就灭了。爷爷住院,三个儿子没一个来看望,更谈何出钱了。
我们三个似乎都被这数字吓到了,爷爷沉着脸说:“不治了,回家!”
奶奶当即怒骂他,“你个犟驴,说不治就不治了,钱都花了还不治!”
“说不治就不治,快死的人了,花这钱干嘛。”
我在一旁强忍着眼泪,对钱充满了渴望,心里也在责备奶奶的三个儿子,人人都说养儿防老,如今没有一个人肯出钱为爷爷看病。穷真的很可怕,甚至连最亲近的人也会抛弃你。我偷偷握拳,发誓自己一定要有出息。
奶奶牵着我的手给爷爷买午饭,我们走在大街上,都怀着心事。猛地抬头,看见奶奶眼角的泪珠在太阳下闪着光,我鼻子酸了,女强人一样的奶奶,在这一刻落下了眼泪。
第二日,我们从医院搬了回去,爷爷在奶奶的照顾下没有复发,时间久了,所有人都忘了这事,就连爷爷奶奶也忘了。可我还记得,记得当时的无助、记得我们缺钱、记得爷爷需要做手术。
(3)
初中以后,我开始努力学习,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考上了不错的大学。第一次看到爷爷奶奶脸上的笑容,升学宴那天很热闹。进了省会城市,与舍友团建,发现了许多好玩的好吃的,我第一个想的就是什么时候将爷爷奶奶也带过来玩。我开始拼了命做兼职,虽然很累,但我过得很充实,很快乐。
可上了大学并没有立即改变贫穷的现状,反倒让家庭雪上加霜。
过年本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走亲戚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大年初二,我看见奶奶气呼呼的回来。
“这是怎么了?”
“你那叔叔的车在咱邻家商店的门口停着呢,我过去问,人家就坐在车上说话。”
“这你气啥?”
“还不是嫌弃咱家穷、脏,不肯来家里坐坐。”
我当时心里不是滋味,按理说小辈应该去长辈家走亲戚的,因为我家穷,爷爷的堂弟们自然是看不起的,那些小辈哪还愿意来烧穷人亲戚家的冷灶。
我面子上依旧是平淡的,“谁家没有个势利眼的亲戚,宽宽心,咱们过自己的日子,管他干啥。”
奶奶也想开了,“就是,咱们过自己的日子,我就觉得现在很好,原来你想劳动挣钱都没机会,现在我挣一天的钱,想吃啥就吃啥,幸福着呢。”
好在奶奶是个不爱计较的人,不然这事困在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4)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话真的很讽刺,金钱取代了亲戚之间的感情,甚至是父母子女之间的亲情。幼时的我懵懂无知,只清楚没有钱就不会有辣条吃;初中的我一夜长大,明白了钱是能够治病的东西;大学的我了解人情世故,知道了钱就是关系。穷给我上了三节课,它像一座牢笼,将我和我的家人死死地困住,我不断的挣扎、嘶吼,企图冲破它。
现在,我不会害怕这坐牢笼,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会将它打破,为爷爷奶奶夺得长辈应有的尊严和荣光。
如果你拥有和我一样的经历,朋友请你相信,现在的穷境,终将成为你奔向成功的养料,不困于心,试着向前冲,未来的美好不会太远。不为别的,只为那些爱你的和你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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