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海西女真达成了暂时的和解之后,努尔哈赤开始着手攻略另一支重要的女真力量——野人女真。
野人女真这个称谓听起来有点瘆人,其实他们和茹毛饮血的野人没什么关系。野人女真实际上指的是除了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以外的,众多散居女真部落的合称。这些女真部落大致分布于黑龙江流域、乌苏里江流域及以东以及库页岛等地,由于地理位置偏远,部族分散,发展缓慢,各方面都比较落后,所以就被戏称为“野人女真”。
野人女真又分为东海女真和黑龙江女真,其中东海女真是努尔哈赤的重点打击对象。
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努尔哈赤派遣费英东征讨东海瓦尔喀部,斩杀其部长阿球,降服其众。
万历二十六年(1597年),努尔哈赤派其同父异母弟弟巴雅喇和长子褚英等人,领兵一千,进军松花江上游二道江一带。建州军势如破竹,连续攻克了二十个屯寨,周围其他屯寨也望风而降,缴获人畜万余。
战后,努尔哈赤授予巴雅喇“卓礼克图”(果敢)称号,授予褚英“洪巴图鲁”(英勇)称号。
褚英的出现,预示着爱新觉罗家族第二代精英开始正式登上历史舞台,此后,代善、阿敏、皇太极等人陆续崭露头角,成为努尔哈赤征战四方的重要力量。
努尔哈赤在东海取得的一系列成果,让海西女真深受启发,他们纷纷效仿,也向东海展开了攻势,其中,乌拉最为积极。
东海女真也是够倒霉的,五部联盟没有成立的时候,五个大佬互相火并,都没人正眼瞧一下贫瘠落后的东海。五部联盟成立以后,五位大佬称兄道弟,组团来欺负东海女真。
落后就得挨打,东海女真只好任由五大列强在自己的土地上横行霸道,还好老天开眼,没过多久,五位大佬又开始火并了,东海女真这才暂时逃过一劫。
究竟是什么让五部联盟土崩瓦解的?
答案是——女人。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这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汉人如此,女真人同样如此。
故事还得从美若天仙的东哥格格说起。
早在古勒山战役之前,卜寨为了得到乌拉的支持,答应将女儿东哥许配给布占泰,可是后来,布占泰在建州被稽留了三年,这桩婚事就被搁置了。三年后,布占泰回到乌拉,继承了哥哥满泰的部长之位,一心盼着叶赫履行婚约,将东哥送到乌拉。
布占泰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不来东哥的消息,派人一打听,心都凉透了,原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这门亲事给搅黄了。
这程咬金不是别人,正是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并不缺女人,此前他已经明媒正娶了四位妻子:佟佳·哈哈纳扎青、富察·衮代、哈达那拉·阿敏格格、叶赫那拉·孟古哲哲。纵然如此,努尔哈赤还是不顾布占泰的婚约,向东哥发动了猛烈的追逐。
努尔哈赤是否垂涎东哥的美色,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希望布占泰拥有东哥,因为那样一来,乌拉和叶赫将会结成坚实的同盟关系。
对于努尔哈赤的请求,纳林布禄极为纠结,一方面他不想失信于布占泰,另一方面他又不敢得罪不可一世的努尔哈赤,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还是决定将侄女许配给努尔哈赤。
对于努尔哈赤的横刀夺爱,刚刚回到建州的布占泰是敢怒而不敢言,他没有把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而是在心中默默隐忍,表面上仍然和努尔哈赤打得火热,但决裂的种子已经就此埋下了。
可笑的是,努尔哈赤也没能如愿以偿得到东哥,因为人家东哥本人不愿意。原因很简单,是努尔哈赤杀了东哥的父亲卜寨,杀其父,娶妻女,想的可真美!
东哥虽是一介女流,可骨子里也是条铁骨铮铮的女汉子,她向叔叔纳林布禄表示,要她嫁人可以,但娶她的男人必须得先替他报了杀父之仇才可以。
得知了东哥的择偶标准以后,努尔哈赤对东哥连一丁点欲望都没有了。这样的悍妇,就算强行娶回家,保不准哪天就在枕头边给你来上一刀,那可就赔大了。
遥想当年,刘皇叔娶了弓马娴熟的孙尚香,就没睡过几天好觉,还不如和关羽、张飞抵足而眠来的踏实安稳。
努尔哈赤是读过《三国演义》的,这个故事想必他是知道的,以史为鉴,他还是放弃了这门亲事,反正已经成功破坏掉了布占泰的婚约,至于东哥嘛,还是敬而远之吧。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场婚姻闹剧将就此结束的时候,另一个东哥的追求者突然冒了出来,这个人就是哈达部的首领孟格布禄。原来,孟同志对东哥的美色已经垂涎多年,只是碍于布占泰和努尔哈赤的掣肘,始终也未敢表露心迹,可现在两位竞争者都知难而退了,孟同志觉得自己的春天就要来了。
孟格布禄向东哥表示,妹子,你的杀父之仇,哥哥给你报!
前面我们讲过,哈达部的首领原本是孟格布禄的侄子歹商,后来卜寨利用东哥将歹商诱骗到叶赫,并将其杀害,然后又扶持亲叶赫派的孟格布禄成为哈达首领。从此以后,哈达就成了叶赫的小弟,处处听从叶赫的调遣。
此时的孟格布禄,连叶赫的控制都摆脱不了,何谈为东哥报仇雪恨呢?实际上,孟格布禄只不过是过过嘴瘾罢了,有点类似于现在的社会青年欺骗无知少女。
卜寨的儿子布扬古报仇心切,轻信了孟格布禄的鬼话,就答应了这门亲事。但是,布扬古也向孟格布禄表示,必须要货到付款,你得先做掉努尔哈赤,我才能把东哥送到哈达。
这样一来,皮球又踢回到了孟格布禄的手上,去打努尔哈赤吧,没胆子,也确实打不过,不去打吧,这绝世美女眼看着就要到手了,就这么放弃了实在有点不甘心。于是,孟格布禄就玩起了拖字诀,既不去进攻努尔哈赤,也不退婚,就这么干耗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布扬古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孟格布禄实在算不上是东北爷们,就是一怂包。于是,叶赫单方面悔婚了。布扬古没想到的是,孟格布禄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怂包,他在努尔哈赤面前是怂了一点,可在叶赫面前,他不仅不怂,反而还很爷们。
得知叶赫悔婚的消息后,孟格布禄冲冠一怒为红颜,公然撕毁了五部盟约,向叶赫宣战!
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就在孟格布禄向叶赫宣战的这一年,有人在他的居城北面的溪水中,发现有鲜血流过,于是,迷信的人们纷纷议论,哈达部恐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很快,叶赫的军队就进入了哈达的领地,仅仅平静了两年的海西,再次掀起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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