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读到David Graeber发表在《Strike》上的一篇名为《Bull Shit Jobs》(《论狗屁工作现象》)的文章后,陷入了沉思——当时我正在处理手头的文件,眼睛酸涩,后颈绷紧,腰椎也有些僵硬,对着调成护眼模式的宽屏显示屏,听着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敲击键盘的声音,突然就出神了。
这个月过完工作整整5个月。
说真的对于从学生到职场人这个角色转变我适应得很好,工作中也没有特别棘手的问题,只要稍微花些心思,认真一点,工作就能得到领导的认可,除了偶尔遇到新的案件需要及时更新知识储备外,工作压力着实不大。更没有别人说的那些办公室斗争事情,同事们保持着友好礼貌的相处模式,下班后也没有过多的交集。
这一切都太过顺利了,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来说,多少有些乏味和缺少激情——这一点是很认真提出来的,每天的日常变成早起烧水冲咖啡或者泡牛奶,烤两片面包,煮一个鸡蛋,然后端着食物回到房间,靠着枕头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kindle上新买的书,等着天慢慢亮起来。七点半一到就收拾洗漱,定时播放新闻联播,步行上班。晚上下班回家简单吃些东西,稍微收拾一下便回到房间看书或者学学外语,偶尔和室友出门看个电影。周末更是平淡,和平时一样的时间起床,吃早饭,看书,然后去办公室一直带到下午。周末办公室只有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煮茶也是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有时候在办公室写些东西,整理一下一周的学习笔记,或者就那样靠着椅背看看书,那样的时间现在想起来似乎也是有些过于惬意。
工资应对现在的生活是富足的,在物质上我并没有很强的欲望。在别人看来似乎已经过上了某种令人艳羡的生活,可是这些并不让我快乐。
看完《论狗屁工作现象》后,开始重新思考“谋生和生活”这两个词语的含义。
其实我很清楚,“谋生”这个词语离我至少是有那么一些距离的。顶着名校毕业生的光环,最起码目前还能让我不用过上过于拮据和艰难的生活,也不用担心失业的问题,这些是要感谢当初的努力的。
在“教育无用论”盛行时,我想作为一个利益既得者,有必要为教育有用论说几句话。如果不是进入高等学府学习,可能人生要走很久、很累才能达到目前的地步,毕竟家庭实在普通,没有办法提供更多让我在社会上立足。良好的教育是我这样的年轻人唯一可以握在手里的资本。即使这些对于很多人来说实在微弱,对于个体来说,抓住能抓住的东西才是最紧要的。
大学毕业后对社会的认识和在校时也有不同,最明显的一点便是对“规则”的认识。
“规则”是一个范畴较大的概念,我想把它限定在“社会生存规则”和“游戏规则”上来。对于我个人来说,目前的境况类似于一毕业就没有其他选择得被抛进社会的大潮中,而我的手脚还因为陌生和未知畏缩着。当我慢慢观察着我所生活着的社会时,这种对“规则”的认识更加强烈了。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一旦进入社会这个大机器中,“我”就不可避免得被纳入种种关系中,这些关系复杂细微,将个体和更宏大的经济、政治、文化密切联系起来,很多时候个体并不能意识到自己实际上一直处在社会庞大的网络中。个体在这网络中如何看也是力量微弱的可怜。这点我已经认识得很清楚了。
让人清醒地活在赤裸现实中是残酷的,但是绝对会在促进成长方面大有裨益。对规则的认识和摸索带来了看得见的好处,这么说多多少少显得过于功利了。一个利益既得者要保持敢于说真话真的不容易,但实在不想做一个得了好处就独享的人。希望那些和我一样的人能够不再因为一些内心的对抗损耗,那些对抗我都有过,在赤裸的生活面前,对抗仍然有重要意义,只是作为一个理性经济人,实在不得不考虑损益。
这决然不是妥协,对规则的认识和遵守不是个人的妥协。我想,这可以说成是“谋生”了。这个“谋”字可能就体现在在生存面前的个人取舍时的思虑。
再说生活。“生活”总要在“谋生”之后。
我的理解是,“谋生”建立物质基础,“生活”是建立在这物质基础上的更高追求。马斯洛的需求理论可以解释这一点,人只有满足基本的生理需求之后才会产生更高的需求。对一个居无定所、温饱成问题的人谈生活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当然这种状态下人的确可能会被激发出某些方面的赋能,这种概率太小了,不适用于大多数人。
大多数人都平庸,都将平凡度过一生。这又是一个残酷的真相。认识并承认这一点并不容易。我想我接受自己天资平庸的事实了。但对于生活我确切得知道还有更高层次的需求存在,我生活的目标和目的就是实现这些更高层次的需求。“满足自己”是这些年来我改变的生活哲学。
说了很多题外话,现在终于要回到“谋生的行当”这个主题了。
(未完待续)
l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