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微水河死人了,我和几个朋友去看热闹。
等我们走到河坝之后才发现,原来看热闹的不只有我们几人。
放眼望去,微水河两岸站满人,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模样,想来也是跟我们一样来看热闹。
说起微水河,其实就是人工水渠,三年前开凿出来,用来灌溉农田。
别看微水河水不深,也就才一米七,但是流速可不孬,一个不会水的一米九大汉进去也别想再站起来。
“钟哥,死人在哪里?”
钟哥在我们几人中个子最高,他正昂着头在河岸边寻找。
“别急,找着呢!”
钟哥瓮声瓮气说道。
“听说死的是个女娃子。”说话的是黑狗,他看起来又黑又瘦,所以我们都叫他黑狗。
我点头。
黑狗看到我点头,立马笑呵呵的拉着我:“怎么?二哥,你也晓得?”
“我晓得什么?”
我刚刚心思没放在他的话上,因为在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正在寻找哭声来源。
“你也知道死的是个女娃子!”他笑容不减追问道。
“这人才刚死,我哪里能知道。”我不满道,同时哈了口冷气,“这么冷的天气,微水河怎么都不结冰啊?”
“哈哈,那你还点头。”黑狗笑的更欢快。
我懒得理他,这人都死了,还讨论男女,有意思吗?
所以我就偏过头,看着众人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哭声。”
他们听到我这么说,纷纷停下,然后将两手放在耳边,不断寻找哭声。
“我听到了。”站在我身后的小虎牙激动的说道。
“我也听到了。”
说话的是卷毛。
听到我们都这样说,黑狗则像是想起什么,突然拉着昂头找死人的钟哥,像是邀功:“钟哥别找了……我们快去,这哭的人肯定是死人的家属。”
众人皆恍然大悟。
这一下,黑狗笑的更加开心。
我们一行人跟着这道哭声,左拐右拐,终于在河岸看到哭声的传出者。
他是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严重发福男子,看起来四十岁上下,长得倒是没什么特色,但是在他右边膀子上竟然有一条花龙的纹身,看起来很狰狞。
“这人不是好人。”
这是我对这个男人第一印象。
只是他此刻干嘛坐在冰冷的河岸痛哭?还只穿了个内裤,而且浑身还湿漉漉的。
他浑身被冻得发紫,我光是看着就觉得浑身冰冷。
就在他旁边,不断有一群小弟一样的人将身上衣服脱下给他穿,但是他却不断把递过来的衣服推开,然后自顾自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似乎还在哭诉着什么,总之那边很吵闹。
“哈哈,一个大男人,不穿衣服还哭成这样。”黑狗小声耻笑,“就算是死了闺女也不要这么丢人哇!”
随着我们几人不断接近,这才听到那个痛哭的大男人在哭诉着什么。
“呜~我…我能救…能救下她的…我能…能救的…”
“能救能救,你快把衣服穿上,这大冬天的可别冻坏了。”
这是旁边人劝他的声音。
“呜~我能…救的…她还只是个孩子哈…就这么没了…怨我,都怨我,要是我再加把力既可以拉到她了!怨我…啪…怨我…啪。”
大汉说着说着还在自己脸上啪啪的打着,很用力。
周围人急忙上去拉着他,甚至有人不注意一脚滑进水里。
“什么情况?”
我呆住,而反看黑狗他们,跟我一样都很吃惊。
我们几个人不敢过去,这人一看就是道上的,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打。
但是这里的动静越大聚集过来的人越多,我看到不管男女老少,很多人小跑着都把身上袄子脱下,其中甚至有我隔壁的张二婶子。
“二婶。”
我招呼上去,“你这是干嘛呢!为什么脱袄子,这大冬天的不冷啊?”
张二婶子听到我的话,也只是笑笑,然后指着那个像是发疯一般的男人,“给他穿。”
“给他穿?”
我们几个啼笑皆非。
但是张二婶子却很严肃,“我没说笑,给他穿。”
说话间,她还对那人竖起大拇指,然后便扔下我们,朝着汉子跑去。
我们更加纳闷,什么情况?
终于,我们的疑惑被一个多嘴的大妈子解决,她是来看热闹的。
“听说这男的是听到呼救声赶来救妞妞的。但是这水流太急,他水性不好,在水里泡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把人救上来,所以认为是自己的原因导致孩子没了。这不,自残着呢!”
“对啊对啊!水性不好还敢救人呢!差点连自己都搭进去。”
这是另一个大妈子,我不认识。
“哈哈,看他这么胖,怎么可能救得了人。”
说话的是黑狗,他依旧在看热闹。
听到他们一句一搭冷嘲热讽,我感觉很不是滋味,甚至是很愤怒。
我真想在他们这讥讽的脸上来一嘴巴子,然后大骂一句:“去你*的。”
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我只是默默地转身。
“二哥,你干嘛去?”
所有人吃惊的看着我。
“送衣服去。”
我头也不回的脱着袄子,一路小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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