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地

作者: 芊蔚荻秋 | 来源:发表于2017-01-30 20:47 被阅读0次

           野鸭在河里飘来荡去,时不时响亮地叫几声,茂密的芦苇,繁多的鱼虾,这里就是它们的天堂,曾经,也是我们的宝地。

           大概是五岁吧,有次住在姥姥家,一大早起床,就看见院子里有两筐青秀秀水淋淋的东西。我和表姐好奇地跑去看,原来是浮萍和水草,但上面有一种尖尖角的小疙瘩,妈妈说是姥爷去捞浮萍喂猪,顺带捞了些菱角,能吃。只有拇指那么大,小心地剥开,嫩白的一小团,放到嘴里一抿就化了,清甜。

           我知道姥爷在哪里捞的菱角,凤凰地,一个奇特的地名,最祥瑞高贵的名字后缀一个最朴实的字,很乡土,又很美。这个地名对我来说,神秘而遥远,在我有限的记忆里,它伴随着窄窄的田埂,黎明前的黑暗,岸边等候的大船,姥姥或者姨们带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赶路坐船——在这里坐船,就能去市里了。黑暗好像我半睡半醒的眼,朦胧中似乎有闪亮的星。

           我讨厌坐车时的颠簸和汽油味,我喜欢乘船在一望无际的湖面飘荡,船后惊起的水波像迎风的裙裾一样散开,水波温柔。时不时会看到野鸭悠游而过,长满树木的小小岛静静地浮在水上,盘绕的根须漫延到水里,不见泥土。船夫在马达声中大声地问:“哪儿哪儿到了,有下的不?”就有高门大嗓的回应:“我到哪儿哪儿下哈,别忘了liao……”我一直很好奇,水上又没有路,人家怎么知道往哪开船呢,现在也没弄明白。凤凰地是终点,暮色四合时,天阔云低。

          妈妈说她小时候姥爷经常在夜里去凤凰地捕鱼,总是在早晨看到姥爷抓的一盆盆的各种各样的鱼,最好吃的是季花鱼,学名桂鱼。大姨只比我妈大一岁,在我妈还嗷嗷待哺的时候,没人喂饭的大姨已经能熟练地吃鱼且不被卡住了。

          凤凰地岸边的水田很丰饶,姥爷也在那里劳作,对姥爷仅有的几处回忆就有这里,稻田金黄,我远远地叫声姥爷,他直起身子,秋日金色的阳光下,他清瞿的脸上一双眯起的细长的笑眼。

           

    凤凰地
    凤凰地

    后来姥爷就不在了。八九岁时的一个暑假,很热很热,妈妈带我回老家,她弄了个筐子要去捞浮萍帮姥姥喂猪,我说还有菱角么,她说有,于是我兴高采烈地跟去了,忘了有没有捞到浮萍,但没有再吃到那样的菱角了,后来有次妈妈说起往事,她也再没吃过那么多的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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