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我 ①
Theophilus Okere
President, Whelan Research Academy, Owerri, Nigeria
在这届世界哲学大会上,这个世界的处境(整个世界的)引起了世界哲学家的关注和挂念是恰当的。在这些多元文化的全球时代(In these multicultural, global times),迫切需要哲学以现实主义关注这种处境并在这里看到帮助人类达到其自然的归宿的机会。今天的世界似乎有一种危险的混合,日益增长的不相容性和矛盾性,比美德更多的邪恶,比正义更多的不公正以及多数人日益贫困,无助地面对少数人的傲慢和几乎无限的力量
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里,诗人罗伯特·彭斯(Robert Burns)所定义的“人类对人类的不人道”(man’s inhumanity to man)只会变得更糟。哲学必须通过成为一种真正的和解和恢复人类人性的力量来拯救人类。它必须严肃地承担起教育人类重新做人的工作。正是在这一点上, 我看到了我分配给这种自我(the self)的头衔的位置和目的。
这种自我是“什么或谁被认为是人类”的核心,但在本届大会还必须代表的多元文化和多元主义的背景下, 我将我的贡献看做是为世界提供了一个需要考虑的非洲哲学版本,如果哲学将是全球的和全面的以及哲学将会有意义地促进相互了解,这种相互了解将确实能帮助人类成为人类。自我是一个基本的、简单的却又复杂的概念,不容易用其他术语来定义。当然, 自我(the self)是我们每个人都是的东西,但它似乎容易受到不同文化、语言或哲学阐述中不同色彩和概念的影响。
让我们通过先勾画对该术语的当代的或常识的理解来引入我们对自我的讨论。不管它是
“我自己”“你自己”或者另一个什么“自我”,总的来说,自我是行动、思想或者人类层次的意向的主体或作者。自我是属性的所有复杂性和同一性背后的记忆、反思、行为和激情的实体(entity)。自我是完整的、具体化的意识——这个“我现在是的”加上“我一直是的”东西以及这个“我曾经是的”加上“我将会是的”东西——换句话说,时间中的同一性和连续性。自我是生物的、心理的、精神的、历史的和文化的连续的同一性的总和,这种连续的同一性自从一个人能够回忆起甚至,明显地,从一个人还尚未能回忆起就具有了。因此,为了有资格是“自我”,一个人必须是人类,也即是说,一个个人。若谈及狗的或马的或大象的自我,而非道德实体的“自我”,比如像美国或台湾或越南或联合国的机构的“自我”,仅仅只能是在派生方式地谈论,一种比喻。因此,这个在表达“我的自我”的“自我”和在这个在“它的自我”“海的自我”或者“尼日尼亚的自我”中的“自我”是不能等同的。尽管通常这样,但自我并不总是意味着“完全一样”或者“同上”,这人类“自我”意味着更多,它还
① 译者按:self 有自我,自己,自身,本性之意,因为本文作者主要强调作为主体的人类的自我,故译文统一将 self 处理为“自我”。(译者:李茂功,上海交通大学哲学系。)
承载了人格的所有重量,以及其所有的理性的特性和能够运动及有情感的特性,做出行动和具有热情的特性,作为代理和具有责任的特性。从基督教会在尼西亚①将三位一体定义为一个神的三个位格开始,到罗马人基督教哲学家/神学家波伊提乌②对人格的定义,人类的自我意味着人格。
这自我本身就是同一性的核心。它有自己的特性和活动。自我也是一个能够承担责任的道德实体。这自我是这“他”或“她”或“我”,但显然不是这“他们”或这“我们”(The Self is the “he “or “she” or “I”, but apparently not the “they” or “the We”.)。为什么?因为这种复数不是足够地实质的,一致的或根本的一。因此,这种复数作为自我的集合,本身并不是一个“自我”。
“自我”可以从“自我”现象表现出来的各种角度来分析。从这个角度看,若给予我们这种表明了统一性和连续性的意识流,人们可以合理地问:是否存在且只存在一个单个的自我?或者存在几个自我,可能在时间中是间断的,被某种机制所捕获、组织以及在单个自我中统一起来?是否有些复数“自我”是伪造的或者假的?是否某些形式的这“自我”仅仅是一种现象上的吗?是否有一个公共的“自我”,一个演戏的“自我”,一个私人的“自我”?是否存在一种心理上的“自我”与生理上的“自我”截然不同?是否存在一种超越的“自我”,我们记忆中的,我们的计划和希望的“自我”? 是否存在一种希望永远地存活下去,过一种在此世之后的生活的不朽的“自我”?这些问题尚未解答,我们可以说,尽管我们认为我们了解“自我”,但它仍然是一个神秘的实体,模糊而不可描述,就像“灵魂”一样,自柏拉图以来,尤其是自基督教以来,它不仅获得了一些二元论的联系,而且还获得了更多的宗教联系。当然,灵魂被亚里士多德③从愚蠢的二元论中拯救出来,比如在他的《灵魂论》中,在那里他设法确保把这个实体作为生命的原则和在有生命之物之中的形体的形式。
但它是伴随着这个归于苏格拉底④的建议,“认识你自己”。在自然哲学家⑤(physiocrats)极其关注自然(nature)及世界的物质单元(urstoff)之后,它是我们也许在西方哲学史上,第一此严肃进入哲学人类学和第一次要求对 “自我”做哲学的探索。这是一声将整个西方哲学
① Nicaea,君士坦丁皇帝召集的第一个基督教会,通过定义三位一体的教义来解决阿里乌异端。
② Boethius,罗马参议员、基督教神学家和哲学家阿尼修斯·马尼乌斯·塞维里努斯,他在《波伊提乌斯》中对人的经典定
义是“Naturae Rationabilis Individua Substantia——一种具有理性本性的个体”。bk111,4 哈佛大学出版社。毫不奇怪,这种提法有一个神学目的,正如约瑟夫·W·科特夫斯基在《美国天主教哲学季刊》第 78 卷第 2 期《2004 年春季》第 203-224 页《波伊提乌与人的神学起源》中所阐明的那样。
③《论灵魂》,企鹅经典,休·劳森·坦克雷德 译,1986 年。
④ “Gnothi Seauton(诺斯蒂希·西奥顿),在拉丁语中“Nosce Teipsum”与“未经审视的生活不值得过”这句话有关。这句话的起源是有争议的,它的来源有的归之于苏格拉底,有的归之于梭伦,有的归之于泰利斯,甚至还有归之于古埃及的。它最初是作为阿波罗神庙的碑文在德尔斐流传开来的,后来被柏拉图的苏格拉底在《费德鲁斯篇》中引入哲学。
⑤ Physiocrats and Urstoff,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中指出,尽管前苏格拉底学派把注意力集中在世界由以制造的物质的东西上,但正是苏格拉底,他首先把哲学的注意力转向了伦理学和术语定义上。“然而,苏格拉底忙于伦理问题而忽视了作为整体的自然世界,却在这些伦理问题中寻求普遍性,并首次将思考固定在共相(the universals)上。”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Bk 1。第六章,987 b。
史上众多最伟大的人物①聚集在一起的战斗呐喊。一个“自我”——通过内省引领那些伟大的心灵探索所有不得不直接或间接地处理有关人类的问题的哲学分支, 尤其是认识论
(epistemology)或知识的哲学,但也包括心理学或人类灵魂或“心灵”的哲学以及关于对或错、善或恶的人类行为的伦理学或哲学。
但这些关于“自我”的概念,尽管经常作为人类整体而被概括出来,却本身并不是对我们所有人来说是先天的。也不是所有的概念都有一个血统或一个“渊源”(“Herkunft”)且已经或正在被作为现代哲学家或有教养的 21 世纪的同时代人吸纳进入我们的概念机体
(conceptual apparatus)。但是其中很多是我们从我们的融合中的文化以及其他部分尤其是最近四百年变得可利用(available)和突出的思想家中继承的遗产。
因此,在过去的几个世纪的哲学史中,演化出了许多关于这“自我”的关注,色彩基调或思想丛,人们也许会叫它类的自我,它围绕在哲学的某些分部。
认识论的“自我”:这里,这“自我”主要是被认为是 homo cognoscens or cogitans,即“知者”(knower)或“思考者”(thinker)。在这里,我们可以把柏拉图②、亚里士多德③、阿奎那
④、笛卡尔⑤、休谟⑥和康德⑦的贡献归为一组。这些作家将自我意识和知识作为这“自我”的
独特标志来强调,给以特权。虽然人类在这里被认为是动物理性主义者(animal rationalis),但在他身上得到不相称地强调的是理性而不是动物因素。在这里,这自我本质上被看作是认识的自我,Descartes 的思想体(res cogitans),或者像 Kant 所描述的那样,能够在一个意识中或在统觉的综合统一中理解多种表象。
心理学上的“自我”:亚里士多德在他的《灵魂论》中对“自我”的研究是典型的。在那里,“自我”是具体的、全然完整的灵魂。在那里,多亏了质料形式理论(hylemorphic),灵魂是身体的形式。在那里灵魂是行为,身体是潜能。柏拉图的灵魂与其说完整,不如说集成
① 思想家……在过去的 400 年里杰出的人物——在某种程度上,从柏拉图直到马丁·海德格尔,都明确或隐含地提到了自我。
② 对柏拉图来说,有且只有灵魂才是(the human person)或自我。正是灵魂,在行动、思考和认识,尽管,不是与之结合, 阻碍而不是与肉体相伴。灵魂就是个人,个人就是他的灵魂。这种人类个体的二元论的概念标志着人类学和形而上学传统的开始,这种传统一直困扰着西方哲学。
③ 他在《作为灵魂/肉体的自我》一书中,他巧妙地运用 hylemorphic 理论来建立一种统一,以照顾灵魂层次的令人困惑的多样性。
④ 阿奎那在说“人的终极幸福在于对真理的沉思”时也就是说,人的最关键本质的在于知识(《反异教大全》,37 章)。这进一步说明了推理的理智(he speculative intellect),心灵(the mind)在关于自我的问题上有多重要,而且实际上他们几乎替代了它。(圣托马斯·阿奎那的基本著作,第 2 卷,安东尼·c·佩吉斯编,兰登书屋,纽约,1945)。
⑤ 笛卡尔:“因此,除了在思想的东西外我什么都不是,那是一种心灵、理智、理解或者理性……”《第一哲学沉思录》27
页,哈克特出版社 65 页。
⑥ 休谟关于自我的概念,那就是,他对“自我”的否定是基于他始点的逻辑后果,始点也许可以说是特殊的前提,即每一个
心理活动都可以归结为转瞬即逝的印象。然而自我或个人不是任何一个印象。这也是不对的,如休谟所说的 “构成我们的自我或人的诸观念(perceptions)的延续”。《人性论》,bk1,第 1V 部分,第 6 节,个人同一性,第 83 页,《休谟选集》, Charles W.Hendel, Jr., Charles Scribners Sons 选编,纽约,1955 年。
⑦ 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表明他对知识的有多么重视以及他希望如何,像牛顿为物理学所建立的一样,为哲学建立坚实
基础。对他来说,人仍然是一个在认识的主体。这部《批判》仅仅是为了定义人类知识的极限。
囚禁在身体中,尽管在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那里,灵魂是精神上的,非物质的,甚至是永生的,虽然对于柏拉图来说,真正的“自我”是灵魂,能够进入理念世界和它之存在于身体被比作一种监禁:“soma sema”①。
伦理的“自我”:孔子的“自我”哲学被 D.C. Lau’s 很好地概括道:“这里没有个人,没有‘自我’或‘灵魂’——一旦社会关系的层面被剥离,就没有了。一个人就是自己的角色和关系。” “仁”是变成一个人的过程,实际上是一个实践社会美德的过程,恰恰以一种无私的方式在社会中承担责任的角色。欧洲中世纪及其占主导地位的宗教——基督教②——帮助产生了一种“自我”的版本,这种版本一直延续到今天,这种版本以一种特殊的宗教意识
——上帝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人是受造物、罪人,并被赋予了良心和永恒的命运——为标志。除此之外,现代对自由意志的上升的关注,以及在更现代的哲学中,对普遍上的自由的关注, 我们看到了道德自我的崛起。这是作为 homo agens(行动着的、做出举动的人类,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行动者的人,作为一个能够奖励或惩罚的自由行动者的自由的行动者) 的“自我”。“自我”是 homo ethicus,有能力并被谴责有能力做对或错的事,同时有责任和权利。
包括大卫.休谟在内的一些作家似乎在交换自我的概念和人的概念,人们可能会认为洛克对人的全面定义也是他对自我的概念,如果他用了那个词的话。“我们必须考虑人代表什么”,洛克说,“我认为这是一种在思考的,有理解力的,有理性和反思且可以将他自己视为自己的东西,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都是同样的思考的东西……这是一种法庭的术语,恰当的行为及其优点,因此只属于能拥有一种法则、幸福和痛苦的有理解力的动物。”③在这里,把重点放在认识论的自我和和把重点放在伦理自我结合了。
一、西方哲学向认识论自我的倾斜
甚至这些对“自我”的不同观点也被归结为 homo cogitans-cognoscens ——思考和认识的自我。这种对“自我”的片面的、有争议的理解,虽然深受基督教的影响,但在现代、后中世纪哲学中更占主导地位。正是大卫·休谟,以他对知识确定性的怀疑和怀疑,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不知不觉地,也许是不情愿地提高了人类知识的地位,提高了人类最高贵或最典型的特性——心灵。康德自己承认,休谟将他从独断论的迷梦中唤醒了,并因此开启了他批判人类知识、它的限制和能力的旅程,在这个过程中,持续地将知识作为人类核心任务。我们对笛卡尔关于认识人的定义也有清晰(clear)而明显(distinct)的观念,“une 选择了 pensante,
① soma sema,肉体是灵魂的监狱——柏拉图,《斐多》。
② 基督教对哲学和西方文化产生了两千多年的影响。归功于基督教,我们引入或至少增强了对诸如创造,天意之类的哲学问
题的讨论。永恒、自由意志和诸如个人、不朽、死亡、良心、世界历史和不朽之类的概念,最重要的是,为上帝的存在提供了证据,所有这些都由于基督教而成为突出的“philosophemena”。
③ 约翰·洛克,《一篇关于人类理解的论文》,埃德·里迪奇 编辑,牛津出版社,1975。
一个思考的事物”,以及他在思想和身体之间的清晰界限①。正是心灵在认识,且只有心灵才能定义和代表“自我”。康德的“自我”观是主体的“自我”观,主体虽然不能达到本体,但只有他才是对现象的敏锐的观察者和精通的认识者,并运用“我思”的先验统觉。②黑格尔可以在绝对中寻求庇护,但对他来说绝对在本质上就是绝对的心灵,终极的认识者,而不是创造者——绝对即真,真即绝对——而历史的全部是心灵的现象学。③伽达默尔赞许地引用了海德格尔自己的判断:“理解(Verstehen)是原始的生活形式”,“理解是此在(Dasein)存在(being)的方式”,“理解是人类生命本身的原始存在方式”。④大体上,在西方哲学中,这个假设占统治地位,即人类的自我本质上是人类心灵,可以说,正是这种将“自我”作为在认识的我——终极的认识主体——的不完整的把握,支配和主导了这种占统治地位的概念,这种概念最后给了理念论以城市的地位(the right of city)和增强理性主义和个人主义,同时促进了作为一个对人文主义全面表达的启蒙运动。
所有这些观点都促成了极度的个人崇拜,并最终以个人主义作为一种普遍的、现代的意识形态告终。通过基督教的教义、道德和所有的教义答问的教育法,它得到了加强、普及, 甚至是内化,直到它并入传统。最终的结果网是个人主义对道德性以及实际上是基督教神学中的救赎的解释。伴随着个人主义,再一次地,在新教改革的推动下,在 sola scriptura 和scriptura sui interpres 的新意识形态下,今天我们的道德和宗教几乎完全私有化。今天我们也在经历所有宗教的几近贬值,公共意见的民意调查只显示出无知的私人意见和一种缺乏公共道德良心的公共意见,所以最终只有没有道德的集体,没有任何负责任的公共的和合作的自我或个性,因此最终,超出属于私人的个体的责任之外,再没有什么责任。⑤ 这一基督教传统自然演化为“西方传统”。因此,即使在现代国际法中,无限制和脱缰的国家主权也只是被“自我利益”的标准来指导和判断。但是这样一个“个体”,被简化成这个私人的、瘦弱的版本,被剪除了关系,被隔离,完全孑然一身,这样的“个体”从来就不存在,也永远不可能存在。它是一种纯粹的抽象,是分析性和抽象性思维的人工创造。
但是“自我”仍然是一个难以捉摸的话题,伟大的哲学家们和他们的现代评论家在他们
① 笛卡尔通过他在思想的事实来证明他的存在,那著名的“我思故我在”,继续问道:那么我是什么呢?一个在思想的东西。
那是什么?一个在怀疑、理解、肯定、否定、意欲、拒绝,以及想象和感觉的东西。勒内·笛卡尔,《第一哲学的方法与沉思集》,唐纳德·A·克雷斯 译,1993 年第 3 版,哈克特出版公司,印第安纳波利斯/剑桥。
② 统觉的原始的综合的统一,即他所说的“自我意识的先验统一”或“统觉的统一”,是所有人类知识的最高原则。《纯粹
理性批判》,第 16 页,F. Max Müller 译,Anchor Books,Doubleday &Co. Inc. Garden City, New York 1966.
③ 心灵的现象学。哲学使人具有绝对知识的意识。科学是对我们自己心灵和意识本身的发现。
④ Hans Georg Gadamer 汉斯·格奥尔格·伽达默尔- Wahrheit und Methode《真理与方法》pp 245&246, 2 Auflage J.C.B. Mohr Tübingen 1965.
⑤ Theophilus Okere,Okere 用他自己的话引用了 John Daly CSSP 的《宗教和道德:私人的还是公共的》(《诠释学的文化、宗教和社会》第 141-150 页)https://www.amazon.com/okere-in-his-own-words-hermeneutics。Theophilus Okere,也参见:Okere 用他自己的话说,基督教个人主义的道德和一个非洲的替代版…(卷一,第 174 页);《宗教与道德:私人还是公共?》Ibidem, 第 2 卷第 141 页,https://www.amazon, com/okerhis-own -words-hermeneutics.
对“自我”的反思中,不能说所有的都在谈论一个相同的概念。西塞罗曾经说过,有多少人, 就有多少观点。Quot homines, tot sententiae! 有多少人,就有多少观点,因此,在康德、笛卡尔和萨特关于“自我”的研究中,对“自我”的质疑,可能不外乎是每个人都在创造性地谈论各种概念,或大抵意义明确的概念的重建。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记住,指明非物质实体或抽象实体(如自我)必然和较少的清晰性相伴随;因为,虽然身体及其部分可能相对容易指明和命名,但恰恰在定义什么是精神(spirit)和合成物(complex),以及它在多大程度上与心智(psyche)、心灵(mind)、灵魂、理性、理解,或者对今天的某些人来说,与大脑有什么不同上,人们通常较少有共识。即使是英国人的精神(spirit)也不能完全翻译法国的“esprit”,也不等于德国的“Geist”。
有些人可能会反感,像“自我”这样的通俗概念竟然可能不会被认为是显而易见的,也不会被认为是本身是(per se nota)超越所有文化和时代的普遍概念。但今天应该清楚的是, 正如这场解释学的革命①所教给我们的, 源自人类的诸概念、观念和哲学从根本上受到不可避免的历史性和时间性的感染,因此具有载满着文化和被特定的文化所局限,因此必须反映和承担其起源和形成的印记。概念不仅仅像群山和诸海一样是大自然的产品,而是时间和地点的产品,他们的形成的过程和他们的文化环境的产品,换句话说,时间和历史的产品,我们还可能会加上,表达他们的语言的产品,也就是说,生产他们的人的产品。“自我”的概念不能例外。那么,这个问题可能会被这样描述:作为被感知的,被表达的,被表明的或者以某种方式被 Igbo/非洲文化,更具体地说,是通过名字、谚语、谚语和其他非洲文化的元素所表明的自我的本质是什么?
二、从词源学上讲
哲学化的最佳实践总是用自己的语言进行哲学化。最优秀、最伟大的哲学家都树立了这样的榜样。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探索和开发这种活动达到巨大的效果,闻名于世, 他在他的所有著作中都展示了德语隐藏的可能性,但在《存在与时间》(Sein und Zeit)中表现得最为出色。我们只需要研究他对 Fragen——问题这个词的巧妙分析。②我希望被允许,因此公开地,在更温和的水平上尝试将本次演讲的其余部分建基与自我上,依靠精密的分析以
① 继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Sein und Zeit)和汉斯•格奥尔格•伽达默尔(Hans Georg Gadamer,《真理与方法》Wahrheit und
Methode)之后,人们已经极其清楚地认识到,哲学是解释学和解释学哲学。《真理与方法》Wahrheit und Methode——在哲学中对真理和意义的探索是伴随方法而来的,被这种方法定基调及决定的。方法是由环境所决定和控制,环境本身被历史和时间所控制。
② 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第五页的这段著名的话,作者宣告出 Fragen 的含义-来问,Gefragtes-什么在被问,Befragtes- 谁在发问,Erfragtes-从发问中产生了什么,Fragen nach-问候,Anfragen- 询问以及Frager-发问者(Fragen- to ask, Gefragtes- what is being asked for, Befragtes- who is being asked, Erfragtes- what results from the asking, Fragen nach- asking after, Anfragen- inquiring about and Frager- the one who asks.),他出色地举例说明了一个像“问”这样的普通的、日常的词汇对一个哲学的心灵(suggest)了什么。
及依博语 Igbo language(我的母语,一种那些读过曾经读过 Chinua Achebe 的《瓦解》的人都熟悉的语言)的资源,被他们所启发,①我在注释上附上了大量的词汇,以帮助感兴趣和热心的读者更好地欣赏我们的陈述和论点。
要弄清楚在依博文化中“自我”的概念,自然人们就得从那些出现在他们表达中的最普通的用法开始,如我自己,你自己,他自己等等。在依博语中,一个人指一个人自己,如 Mụ nwa-我自己, Gi nwa-你自己,Ha nwa-他们自己,而 Mụ 指的是我,Gị 指的是你,Ha 指的是他们。附加的 nwa 是一个指示词,意思是“这里的这个”。因此,Mụ nwa,字面上就是“这个我”或者“这里的我”的意思,本质上是个加强语气的代词。但是那个 命名“自我”的最初的名词,在“自我”的结构中的核心概念是 ONWE ,如同在 Onwe m 中“我自己”,在 onwe
gị 中“你自己”,onwe ya“他自己”或“她自己”。Nwe,似乎是那始基,意味着去拥有;那么 onwe 就意味着“在拥有的他”——拥有者。因此,上述的表达字面上可以翻译成:Onwe m
–“拥有我的他”,onwe gị - “拥有你的他”或“你自己”等等。Onwe 因此是一个自我拥有者(self-owner),一个独立的自我,与其他人无关。方言的变化会包括 ike m 和 ogwe m, 每种都有更晦涩的词源。Ike 可能起源于意思是划分或创造的词根-ke,而且 Ike m 的原始含义可能被解释为我的部分或我自己的真实性。
Ogwe 字面上是原木(and in its use as self 且在它作为自我的用处上)的意思,它让人回想起通常被证人所用的表达:anom noshishi m ya emee 字面上的意思是,“当它发生时,我在那儿,在我的卡车里”,即是说,被安插在那儿且坚定地作为自身而呈现。最相近的另一个术语是“Onye”——那个词“谁”,“谁”在英语只描绘人类(humans),即诸多个人(persons),但不是自我。
三、ONWE, IKE, OGWE
大致意思是自我,是同一性的核心主体,并能使持续和支持所有的人类经验。它几乎不可描述,更不可定义,因为它没有名字,除了作为人类个体所有功能的最终作者和所有经验的载体之外也没有功能。它是昨天的经历和今天的经历之间的联系,是这种所有权——通过它,这些转瞬即逝的经验联系在一起,成为我的——的基础。这个 onwe 或“自我”是我的一部分(在某种意义上说,因为它不仅仅是,而且不能仅仅是我的一部分),我不能用第三人称谈及它。Onwe m(my in myself)中的所有格形容词 m 并不完全等同于在 ahu m(我的身体) 中的 m(my body),后者确实传达了某种距离、某种差异性(alterity)、一种主客体关系。自我不是客体,而是终极主体。常言道,我自己就是我自己:Onwe m bu onwe m。在这里,我们是将同一性作为不同于纯粹的等价性来谈论的。Onwe or Ike or Ogwe。
“自我”是自主的基本单元。如果 onwe 的词源追溯到根处-nwe,追溯到自己的,那么我们必须注意这与依博语对自由的表达有多么完美的吻合。当希腊人说:因为我们是自主的
① Chinua Achebe’s Things Fall Apart: Published by William Heinemann Ltd, 1958.
所以我们是自由的①, 也就是说,我们赋予自己自己的法则,依博人不是使用给予法则和自我给予法则的概念,而是将他们的自由定义为所有权和自我所有权的概念。说我们是一个自由的民族就是:Anyi nwe onwe anyi-我们拥有我们自己或者否定地说,Ọdịgh onye nwe anyị nị, 即,没有人拥有我们。自由因此被看做自我所有权;一个自由的人就是一个拥有自我的“自我”。基本的假设是:“自我”不被任何其他的东西所拥有。Onye nwem nị 这种表达——他拥有我,尽管大多数情况下作为一种奉承的,惹人喜爱的祈求,被用来指称最亲密的关系,特别是血缘关系。Ndi nwegị nị-拥有你的那些人-指称最直系的亲属,个人的防御的最中心的圆以及最后防线。以 Mmechaa gị ihe m echere ndi nwegịnị,(即解决了你之后我会等待机会解决那些拥有你的人,你最亲密的家人,对他们而言你是珍贵的,他们会是你最可靠的保护者) 来威胁某个人,是极端的侮辱和挑衅。但是基本上,要自由就是要一个人自己成为自己的拥有者(所有者 owner)且不被任何他人所拥有。
四、MUO 或精神
但是绕着 Onwe, Ike 以及 Ogwe 或“自我”的核心的,有一群与它最密切相关的其他元素,以某种方式促成了它的形成。 这也许正是作为依博语的伊博语的(the Igbo concept of self as Igbo)自我概念的特殊性,因为在其他文化中,一系列其他元素可能会发挥作用,就像在某些文化中的“身体和灵魂”的常见的公式一样。因为那种原因,自我概念不能在所有的文化当中都一样,而且我现在开始要证明的正是依博语概念的特殊性。在依博语中,在有贡献的元素中最重要的是 Muo 或精神。Muo 是一个指称一类存在的形而上学的概念,它不可见, 不可闻,不可触摸但却比人更加生动、更加有力量。尽管 Muo 是对非物质的,超人类的存在物,神,祖先,伪装(masquerades)以及鬼魂的主要的类的名称,它也被用来指称非物质的但更加有活力的人类的组成成分。这显示了人被设想成为,以某种方式,分享精神的特殊存在物或者说显示了在人之中存在精神。这 Muo 或在人中存在的精神清楚地被设想为个体生命的原因或原则,因为当一个人死去的时候,我们经常说他的精神留下来了,他的 Muo 消失了。
对这个精神概念的更深层次的用法表明,当我们说“他说的话实在是杀死了我的精神, 让我沮丧、失去斗志”的时候,它被当作情绪的席位②“他说的话感染了我的精神,在我的最深处”③ 。而且,当我们说:“我的精神拒绝接受它(一个建议)。我的精神拒绝它”④的时候,我们是在谈一种在我之内的审慎的力量,它与我是同一的,它为我做决定或跟我一起做决定。
Muo 因此被视为人之中无形的、不可见的的因素,意志和情绪的席位,生命的原则以及连接
① 自主——希腊语的“自主”字面意思是:给出自我的法则。
② Ihe okwuru gburu muo m.
③ Ihe okwuru metutaram na muo.
④ Muom anabataghi ya.
点(the principle of life and point of connection),相似性以及和世界精神分享(similarity and sharing with the world of spirits)。正是精神,在人之中的 Muo,为下列活动(没有他们,
Onwe/Self 的观念既不能出现也不能维系)负责:
思想,考虑,带着一些焦虑对他的机运进行反思①。想出,记忆,回想②,抓住,把握, 理解③。对某事进行考虑。④明智,聪明地存在(being)着⑤。想象。⑥计划。⑦
这些以及全部这般的活动都源于这个 Muo 或人之中的精神。一个死人不能履行它们,一个动物或任何缺少精神的存在也不能。因此,它们是“自我”的典型,Muo 以某种方式是这
“自我”的组成部分,正是从它作为 Muo 的方面,“自我”才能做那些事。要注意与这些 muo/精神的活动同样多的是,不像在其他的传统(这些传统实际上将自我简化为理智或心灵), 在这里 muo 仅仅被看成是自我的种种组成成分中的一种。
五、OBI 或心
为了照顾到种种功能和加诸自我的结构之上的情感和道德的态度的整个的多样性,依博语用 OBI 这个概念-字面上就是心的意思。 它是感情、感觉、态度和同情心的心理学的中心。
⑧在心与心之间,即是说,在自我与自我之间有种种区别。成熟、老练的心,意味着勇敢的心。
⑨一次心碎是心脏的裂开或破裂⑩;onye obi miri(有玻璃心的人)意味着一个软弱的,感性的人11。
在它扮演的心理角色之外,这 Obi 也有道德相关性和作用。12(字面意思是像柴火一样干的心)意味着邪恶的心。44(字面意思是安静柔软的心)意味着柔和温顺;13坚强的心意味着无
① Chebara ya echiche.
② Ncheta.
③ Nghota – Ina aghota ihe m n’agwa gi?
④ Izu/Igba izu.
⑤ Iko Ako.
⑥ Igba ngenge.
⑦ Ituzi na ihazi.
⑧ 这个依博语的动词有一种独特的动态的结构,由此,这个附属字 ta 赋予这个动词词根产生存在或产生在场的意思(比如, Nku-ta 意思就是被劳动 or oku 赚到或带进,Nzota 意思就是被竞争激烈的挣扎或 izo azo 带回家。)因此,Ncheta 从严格意义上讲,是通过思考从过去中拿出 iche uche。Ncheta 是一种关键的功能。因为它不只是在储存事件的记忆中才是有用的,而且也是积累他们,综合他们,形成一个连续体以使得让他们进入一个故事中,故而帮助给“自我”以统一性以及同一性。
Altzheimers,新型的疾病,如此令人不安和难以理解,这恰恰是因为通过毁坏病人的记忆,达到了对最亲密的生活时间的联系的无认知或者甚至无意识,实际上它正是毁灭了病人的同一性,即他的“自我”。
⑨ Obi kara aka.
⑩ Obi mgbawa.
11 Obi miri.
12 Obi kporo nku.
13 Obi nwayo.
情① ;坏的或丑陋的心意味着邪恶和残忍②; 而好的或美的心,obi oma 意味着善良③;同情怜悯的心意味着同情的,仁慈的以及怜悯的心④。对于所有的实际目的来说,Obi 是美德和邪恶,良心和道德的席位和中心,因此,它是自我的重要组成部分。
Mkpuru obi ——“心的种子”这种表达,心的核心(the heart of the heart)准确地指称了动物或人的心。但在那些臭名昭著的传教的/殖民的语言历史的曲解的其中之一,通过这样的曲解一个本来与本地的词不可通约的外来概念被强迫接受了, 在伊博人的基督教神学和口授经文教理中,它已经获得了一个陌生却又有战略意义的功能,因为它已经被用于翻译基督教灵魂的概念,那种在人之中的精神元素注定拥有永恒的生命和救恩或永恒的厄运或诅咒。然而心(Obi)经常被说成是要认知的,要隐藏或表达信息。有一句经典的谚语,大意是心不会对它的祖父否认信息⑤(the heart will not deny information to its grandfather)。这里祖父就是拥有者,那个 onwe,那个“自我”。这种表达被用来抽象或曲解隐藏的信息,这信息从一种紧密的关系而来,这种关系基于这样的假设——当关系如此紧密,就不可能存在秘密,正如心对
“自我”——心与它关系如此紧密——不会保密。这显示了这 Ob(i 心)对“自我”揭示(reveal)
和坦白(confess)无论什么它所知道的东西,显示了这 Obi 自身并非“自我”或 Onwe,但和 孩子与祖父有关系一样与这 Onwe(自我)有关系,而且正是这 Onwe,是“自我”的核心。
六、AHU 或身体
“自我”同一性概念的另一个关键要素是 ahu,身体,ahu 可能起源于 hu,hu 是动词“看”,因此,可能指称可看的,“自我”中肉眼可看见的,可触摸的,可感觉的部分。总的来说,它不是作为外在于自我的东西或作为分离的客体而被谈及。最接近的意思会将身体客体化,这将会在例如anu ahu(意思仅仅是身体的肉the meat of the body,即肉体现象bodily appearance)
⑥的短语中存在。相似地,流行的问候:Gi na nwa ahu?⑦(字面意思是,你和你的小身体) 意味着:你怎么样了?你的身体健康吗?即你的健康怎么样了?你的身体也一样,Ahụ gị
kwanụ?⑧在洋泾浜英语中经常被某些其它的群体使用,用著名的“身体怎么样”指“你怎么
① Obi ike.
Obi anaghi awo nna ya ochie uka.
② Obi ojoo.
③ Obi oma.
④ Obi izizi.
⑤ Obi anaghi awo nna ya ochie uka.
⑥ Anu ahu–这位作家所认识的某个的癫痫患者,在癫痫发作期间他的胳膊和肩膀遭到火烧,严重烧伤,在村子里他因为如下格言变得出名:倘若我身体内部是好的(健康的),外部看上去怎么样不重要。在这里(身体的内部)有一种意义,它已经超越了单纯的物质,接近了健康状况的概念,这种健康状况是不可见的,但仍然被个人感受到或享受着。
⑦ Gi na nwa ahu.
⑧ Ahu gi kwanu.
样”。在这些表达中,Ahu/Body 被视作健康状态的指示器。坏的身体——就是疾病的惯用表达。在爱称“她的父亲的身体和她的哥哥的身体”分别对一个被爱的的妻子和一个最爱的女儿来说,一个人说的就是一个身体。这可能不过是个大胆的——尽管是简化的——比喻,但是这身体被用来描述最大程度的亲爱的表示,亲密无间,因为事实上肉体与“自我”是如此的亲密无间,如此的亲爱,以至于它几乎不能与“自我”区分开来。Ahụ di ya①以及 Ahunna② 与另一个自我(alter ego)的表达是一回事。
Ahu 也被用来描绘(也许是定位)感觉和情感的深度,正如就为了触摸的 Mmetu nahu③(触摸身体)一样,当它使某人震惊,它就被说成是令人震惊的消息。他说的东西在身体上触动了我,即深深地感动了我。字面上即吃尸体(body-eating),实际上意味着让人血液凝结,令人恶心,Ihe na eri ahụ④是某种感人的,怜悯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在歌中的 Oriela ya ahụ owuwu⑤ 显示了这是一个令人血液凝固的故事。在 lgbaji ahu⑥中,字面上指粉碎身体,实际上意味着对某人展示出不尊敬,ono na mmekpa ahụ,⑦字面上的意思是束缚于身体中,在身体的传统(straight)之中,这意味着在麻烦或困难之中,在真正的麻烦之中,我们看到了身体对“自我”的关闭状态,通过“自我”对身体的不尊敬、侮辱和困难象征了和被翻译成对整个“自我”的侮辱和困难。身体和“自我”的同样的确认,或单单通过身体对“自我”的指称,在这个短语 Gbam na ahụ⑧(字面上的意思是,逃脱出我的身体)中显示,也就是别管我, 让我休息会儿。不要对我胡搅蛮缠。
七、个人的 CHI
构建自我概念的另一个重要的元素是 Chi,谜一样的但又关键的概念或原则,依博语用它解释他们历史的和宗教的经验,他们和神的亲密关系或者在他们之内的神的存在。在依博语中,神的名字是 Chiukwu,伟大的神,所以 Chi 是在人之中的神。Percy Amaury Talbot⑨将之定义为超灵(oversoul)或者多重的自我(multiplex ego),并把它与罗马的“genius”以及古埃及的“Kra”做比较。当代西非诸民族,如南尼日尼亚的 Yoruba 以及加纳的 Akan,似乎有同样的或相似的概念,但是确实不存在西方之哲学和意识形态上的相同。依博语的 Chi 是神圣的双重或个人的守卫和保护者,它不同地(variously)被视为在人之中的神的部分,但
① Ahu ojoo.
② Ahu di ya.
③ Ahunna.
④ Iri ahu.
⑤ Ihe n’eri ahu.
⑥ Oriela ya ahu owuwu.
⑦ Igbaji ahu.
⑧ Ono na mmekpa ahu.
⑨ Percy Amaury Talbot–“南尼日尼亚的诸民族” (1926, Repr London: Frank Cass & Co Ltd Vol II, 第 279-295 页。
当他或她决定自己的命运时,他们本质上是在掌控着这个人。Chi 被认为是一个个人的神, 它与“自我”是不同的,因为“自我”可以向它祈祷,尊敬和崇拜它,责备或赞美它。他可以劝说他的 Chi,操纵它,哄它,与它协商。但是 Chi 不只是一种宗教的实体;它也是一个哲学概念。作为这样的东西,也是个人同一性的部分,且在依博文化中被视作个人主义的第一推动力和原则。作为这样的东西,严格意义上,它是个人的和不可分的,不被其他人分享也不能被其他人分享,如谚语所言:有同一个母亲却没有同一个 Chi。① 因此,Chi 与观念的复杂性相结合且被不同地理解为:
一种个人所独有的神圣的力,主体或能量,且,作为这样的东西,给个人主义的原则命名(dubbed the principle of individualism)。一个代表最高神 Chukwu or Chineke 但是内在于个体之中的内在的保护神(A guardian, resident deity)被叫做神的双重(God’s double),内在于个体中的神或被神所栖息的个人。在任何一种情况下吗,它都是命运(destiny)和运气
(fortune)的原则。每个个体都有独特的命运,都有为他的生命分配的道路,然而这是一条如此精心被铺陈的道路,以至于机会、失败和成功都已经撒在其上了。个人的 Chi 在为了他的自我实现利用这些可能性上,确保他能够和帮助他,和他合作。 因此,产生了限制和保证的矛盾的并列,在宿命论的意义上,这种并列连接了 Chi 和命运,而且当他打破宿命论的模子时,这种并列成为使得个人能够获得成功和成就和推进个人获得成功和成就的原动力。
当个体宣称:我的 Chi 时刻保持警惕②的时候,在逃避危险之后,不知如何是好,作为护卫的 Chi 被给予了信用。人不能比它的 Chi 更伟大。顾名思义:谁比他的 Chi 更伟大?③因此, 人不能超出分配给他的道路上所有的东西。然而,要比某人更伟大就是要比他的 Chi 更伟大;
④ 这意味着不仅仅是他的 Chi 能带人去比分配给他的道路更高的地方。Chi 跟个人如此地同一, 以至于一个人被看成是与另一个人同样高或同样低,没有更多。Chinua Achebe 这样著名地被引用到,人也不能将他的 Chi 挑战到摔跤比赛上。⑤但是人的失败归因于他的 Chi:无论他在哪里跌倒,都正是他的 Chi 将他推到。⑥伟大的成就归因于他的 Chi,(全是因为我的好的 Chi)
⑦正如灾难性的失败归罪于同样的 Chi,然后被视作背信弃义的、脆弱的或不幸的(我的 Chi
毁掉了我)。⑧
① Otu nne na amu mana owughi otu chi na eke
② Chim mu anya
③ Onyekachi
④ Onye ka mmadu ka chi ya
⑤ Madu ona ario chi ya mgba
⑥ Ebe onye dara o wu chi ya kwadara ya
⑦ O wu chi m oo, chi oma moo
⑧ Chim; egbuo m oo
八、名字
在这种文化中作者所知道的东西,比大多数文化都多,这名字是同一性和权力,且是非心理的,就像在印欧语系的文化中一样①,在印欧语系的文化中名字是 nomme,是 Namen, 是 Nomen, 是 nombre, 是 Numen,古拉丁语诗人用以表示一位神②。当基督徒 “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开始祷告时,或者当《圣经》经文中的彼得 “以拿撒勒的耶稣基督的名”来治疗(cure)时,他们所求助的不仅仅是字面上的“名”。他们因此求助于神力的力量和使人敬畏的威严和圣洁。伊博人也是如此。名字是神圣的。名字就是力量。它是人格和自我的一部分。伊博人的父母、祖父母或其他祖先的代表,在准宗教仪式上,用心选择他们给新生儿取的名字。这些名字反映了家族的历史和财富,对敌人的胜利者宣言,对死亡的讽刺的生存祈祷,对欢乐或其他情感的感叹,情感或反思,在出生是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或人生哲学。无论这些名字是什么,它们所伴随的情感都被认为决定或表现在随后主体的主要特征中。人们把他们的名字付诸行动/把他们的名字行动出来(act out their names),因为他们被自己的本体(noumena)所控制。伊博人的谚语说得很直白 Aha agụrụ manụ anaghị alagbụ ya③-一个人在出生时被赋予的名字永远不会抛弃他,字面意思就是说,永远不会错过它的目标。另一种说法的大意是,你叫的狗的名字或给狗取的名字就是他回答的(what he answers to)。因此,名字是 numen。名字是性格/角色(character)。名字是决定因素。名字是命运。因此,伊博人的名字是自我的组成部分和主导元素,因为我们或多或少生活在我们的 noumen(本体)和我们的名字的影响下。
九、ILOUWA 或再具肉身
在依博人中,再具肉身(Reincarnation)的信念是普遍的,G.T Basden 在 1939④年写到, 并且,我还会加上,再具肉身的信念可能在许多当代文化中依然强大,特别是在那些从来没有受到过基督教的长期影响的文化之中。⑤伊博人再具肉身的理论帮助我们看到另一个维度的
“自我”,我们可能通过宣称这种依博语的表达揭露了一种不同的人类学,从那继承于柏拉图的、一直困扰西方哲学的二元论的基础开始。再具肉身是最初在柏拉图的灵魂/身体语境中产
① 在印欧语系的文化中:用英语表示那些词–Name, 用法语–Nomme, 用拉丁语-Nomen, 用德语-Namen ,用西班牙语
—Nombre, 明显地有同样的根源,且与拉丁语表示神的词—numen 相一致。康德的本体,指称真实但却不可认知的真实, 属于这个词族。
② Numen, 在维吉尔那里–“Quo numine laeso”. Virgil, Aeneid 1, 8, Loeb Classical library no 63,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78.
③ Aha agụrụ manụ anaghị alagbu ya.
④ G.T Basden, Niger Igbos, 1939.
⑤ 也许除了再具肉身(reincarnation)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传教士们更严肃地反对,因为它看起来是如此与他们自己末世论
的教义截然相反, 尤其是天堂和地狱的教义,对伊博人来说,这教义因为并不考虑高度受尊敬的祖先而看起来难以置信。
生的一个概念。如果从字面上讲,生命是身体和灵魂的结合,而死亡是身体和灵魂的分离, 那么再具肉身就是灵魂回到身体。再-肉身化,字面上就意味着再次进入肉体。这个依博语概念,ilo uwa,另一方面,字面上意味着通过自我,全部或完全(whole and entire)回归于世界之中。在这里问题并不是关于身体/灵魂的结合、分离,也不是关于一个人的生存或另一个人的毁灭,也不是关于他们重聚的复杂性和矛盾。而是,回归世界的是整个自我。“他回到了谁的世界或命运?”①的问题,很明显显示了这不仅是物理的宇宙的问题,而是内在世界的问题,运气或命运(lot or destiny)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个人的生命周期的问题,这些人经常会谈到“我的下一个生命周期”②或者“在他的第一个生命周期”③ 或者用这个著名的表达——“在无论哪个我可能回到的生命周期”④无论我们想怎样解释它,无论它是否使用同一个或一个或多个的灵魂或官能(one and the same or one or more souls or faculties),清楚的是“自我”独自在整个过程中持存着。这样的“自我”显然是与之不同且不能还原到任何一个或任何数量的它的组成部分,例如灵魂,那可能被说成是在肉体/灵魂分裂的背景下的再生。
十、鬼魂
对于伊博人对鬼魂的信仰,也可以这么说,这种信仰通常被认为对看门狗、精神错乱的病人或空想家是可见的,但对其他人则未必如此。鬼魂虽然具有形状、声音和动作等一些身体特征,但仍然是无形的,可能还保留着其他通常被认为是灵魂的力量。想想哈姆雷特父亲的鬼魂⑤。但究竟是什么东西以鬼魂的形式出现呢?谁在鬼魂后面?最后,我们有了例子—— 精神错乱或者把身体任意地转变成形状并表现出像老虎或水牛这样的动物的特征,通常是为了利用它们的物理力量来伤害敌人。我们也普遍相信女巫会在晚上以老鼠和蝙蝠的形式出现, 它们像吸血鬼一样四处游荡,寻找猎物,同时它们在家里熟睡。
十一、终极的同一性
然而,从对这些信念的真假的任何判断中转移开,只探究对“自我”的怎样的理解才使得 Igbo 能够将这些多重属性赋予人的“自我”,人有义务认为“自我”的概念本质上是一种终极同一性。心灵和身体的多种多样的活动,灵魂和精神的多种多样的活动,情绪和想象力的多种多样的活动,理智和意志的多种多样的活动,不同种类的灵魂、超灵魂和作为祖先、鬼魂、再具肉身的存在形式的多种多样的活动,这些都是许许多多的面具,面具背后有且只有
① Oloro uwa onye?
② Uwam ozo.
③ Uwa ya mbu.
④ Uwa na uwa m n’alo la.
⑤ 莎士比亚, 《哈姆雷特》, 丹麦王子, 第一幕,场景一。
一个主要操纵者,即:“自我”或 Onwe。自我是否同时意识到这些多重属性,必须保留一个可讨论的点。
Donatus I. Nwoga 教授在 1984 年的 Ahiajoku 演讲中做了一个非常敏锐的观察,我想详细地引用它。“伊博人主要是一种身份/同一性(identity)。反身代词——某人自己,他自己,我自己,你自己——并不是用来强调陈述的赞美。而是,他们是基于代词“自我”的基础上的, 字典将其定义为“一个完全相同的人,人格,自我,人的个性的一面,人是什么,个性,身份/同一性(identity)”。当伊博人使用 Onwe m 时,我相信我们不是在想象中参与(deal),而是在对现实的基本陈述中。对于伊博人来说,正是这种身份/同一性在个体参与或被卷入的生物、社会和宗教活动中显现出来。那种身份/同一性有它自己的现实,这种现实有与它相关的特征。生物过程对人是必不可少的他必须吃喝以及保护身体免受伤害。宗教活动鼓舞人,给他提供来自神和不可见的外部力量的帮助,也保护他免受精神的危险活动的伤害。但尽管人依赖于这些活动,这些活动却不定义人。仍然存在人,他们的英勇被协助和教唆,但他们却不被纳入这些活动之下。正是这命运在减弱或增强在决定人的地位。 初始仪式在这个身份/ 同一性上表演,为了提高人的表现而释放它……在伪装表演中,是这个身份被改变了。”①
Nwoga 谈及的这种身份/同一性就是“自我”,Onwe,它将所有这些范畴拟人化地捆绑起来。
十二、自我的外结构
但是,如果我们不至少简短地提到这个定义背景,在这种背景中身份/同一性将自己摆放出来。的我们就无法完成对伊博人思想中的“自我”的研究。如果我们一直看着“自我” 内核的内层或结构,人们肯定马上加上,这坚硬的核被厚厚的包围关系层(a thicker layer of enveloping relationships)所环绕。 迄今为止被研究的“自我”在某种程度上仍然只是一种抽象。即使一个人可以被认为是一个整体,可以从其他任何事物中抽象出来,这个练习在严格意义上仍然是纯粹的抽象;事实上,“自我”并不孤单。它总是存在于其他事物中。个体从来都不是一个纯粹的孤立的个体。有一个依博谚语,大意是一个人不会像晴天霹雳一样落下来, 字面意义上也就是说,没有人会像豆油子叶一样从天上掉下来,即通过某种不可描述的爆炸机制。不存在从无人知晓之境产生出人类的大爆炸。父母经常引用这句话给孩子,即坚持认为每个人都有一个来源,一个连接,一种归属感,父母就是孩子的来源。②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有其归属和关系,就像一棵树一样,他有根,有茎,有枝,有叶。“自我”并不是作为一个不相关的个体进入这个世界的。英国最重要的形而上学诗人约翰·多恩在他的《沉思
① Nwoga D.I., Ahiajoku Lecture – 1984, Ahiajoku Lecture (Owerri: Ministry of Information, Culture, Youth and Sports) 第 46 页。
② Father and mother, Nne na nna (the Igbo reverse the order) are the sacred source of one’s existence. An insult to one’s parents is an insult that touches one to the depth of one’s being. The ultimate curse among young people and which inevitably starts a fight is: May your mother die! Conversely when one wants to touch someone with a solemn appeal or prayer, he virtually disarms him with, please may your mother not die: biko nne gi anwuna! and goes on to make the request.
17》中说得很好:“没有人是一个岛,整个岛,每个人都是这块大陆的一部分,缅因州的一部分;任何一个人的死亡都会使我减少,因为我与人类有关。”① 因此存在一个与之同样紧密联系的外核,实际上就是一个自我的构成之维。
人类被理解为关系网络的所在地。他首先与父母和兄弟姐妹有关系,但逐渐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亲属网络,这个网络在同心圆中扩大,包括了整个家族、村落或城镇。父母是个人整体性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伊博人的民间传说中充满了邪恶和不幸,那是孤儿们(无父或无母) 的命运。
当然,在父母的旁边是兄弟姐妹,umunne na umunna,他们人越多,一个人的自我意识越丰富和完满。一个 Olu nwa,一个唯一的孩子,是可惜的,而且被认为是不完整和贫穷的。一个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的家庭,只要有一屋子的后代,同母异父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即众多的亲密关系,就会产生更大的自我提升。② 除了核心的家庭外,但在大家庭之内,堂表亲、姑姨、叔伯和更远关系的亲属被称为兄弟姐妹,特别的权利和义务增加,特别是照顾孩子、寡妇和孤儿,并代表所有成员承担企业责任。个人在这个团结的轨道上生活和行动。这种团结以逐渐衰弱的程度向血缘的外部边缘继续延伸,但在村落或城镇的范围内仍然充满活力。前缀 Umu,……的孩子,它附在依博岛上的成千上万个地名之上,它显示了每个当地团体都是有血缘关系的:Ụmụonyike Ụmụkabịa,Ụmụchima,Ụmụelemaị and Ụmụleri,证明了亲缘关系在定义依博人个人的自我理解上的重要作用。即使都知道有些亚团体是比较新的移民,这也为基于血缘关系的合作的团结做出了一个说明。它也做出了这种对团结的说明,这种团结在这些村庄共同拥有的地理祖先土地之内,这土地是一块由祖先奉献和遗赠、由地神统治和保护的土地,使这种团结具有准宗教性质。正是这种血液和土壤的汇合,没有与血腥的、法西斯相联系的“Blut und Boden”,它创造和支持了生活的空间和关系的网络,在这网络里 Onwe 或“自我”将它自己看作一种活着的、自然的共同体的部分(实际上是中心)创造并支持生活空间和人际关系网络,在这里,“自我”把自己视为一个活生生的、自然社区的中心。这就是为什么,在这个以及与之相似的文化中,“自我”是一个先天的社群主义的“自我”,除了在复杂的共同体关系中,就不能够是和存在(being, existing),实际是不可想象的。
十三、我性(MINENESS)
所有这些内在和外在的层面都必须以某种方式与主我(I)、宾我(me)、个人(individual)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接合起来形成成一个人,以产生和维持统一和同一性,而通过统一和同
① John Donne –Poems, Meditation 17,” For whom the bell tolls”, https://en.m.wikipedia.org>wiki>.
② The sibling relationship is particularly valued and nourished by the use of specially reserved terms of endearment and courtesy which designate the level of kinship, the sex and especially the age and seniority relationship. An elder brother is addressed as deede, an elder sister as daada, an aunt as adee and an uncle as opannaa or opaa. In some places Ndaa is the all-purpose term to cover all genders and age groups but fulfils the same function of asserting intimacy, courtesy and respect to the addressee as well as corporate belonging.
一性自我才被定义。这就是在我之中的品质,因为我没有更好的名字而被命名为“我性”,一种我独有的品质,通过它我才能将人、物及品质宣称和归类为我的,作为与我有关的东西和定义我的东西。“我自己”将是不同的,甚至是不存在的,但因为那些人与物,我称之为我的。所以附在我和那些元素之上,或者更确切地说,我和它们有关。从我身上减去它们,就会是另一个我,所以,不是我的“自我”。
用大卫休谟(David Hume)最喜欢的词来说,“自我”是一种束集,尽管它并不是单纯的感觉或知觉的束集。正如 Robert Roth SJ 在他的文章“休谟和詹姆斯论个人的同一性”中观察到的那样,“休谟没有问或回答这样一个问题,即意识到一个单一的知觉的是谁或是什么,或者是将各种知觉结合成一个束集或集合的是什么。”①因此,自我是一个束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个包裹,一种元素的凝集,相伴结合成一个统一体,这统一体执行或最终负责我们所有的感官的、智力的、社会的、伦理的和精神的行为和功能。
这种在自我的各种要素之间的区别——muo、ahu、chi 等,只能是理论上的,是一种为了理解和清晰而作的心理分析。事实上,这些元素在自我中都是的一个东西。但即使自我是 如此构成的,没有东西阻止一种分析,这种分析将一个人或它的其他很多的各个部分,隔离 开一个人或它的很多的个人的部分中的其他东西,为了看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小心翼翼地 和断续地,因为人可能拆开脚,眼睛,耳朵或非洲象的象牙。但像大象,作为“自我”的自 我必须被视作一个整体,作为一个 totum indivisum et indivisibile, 一个未分的也不可分的整体。换句话说,自我必须以某种方式被统一,否则它将不会有同一性,既然同一性意味着说:完 全一回事——通过时间,通过所有的变化和经验等等。
我们可以在此观察到我们试图描述的自我是双重复合的。它有一个内部结构,由个人的我mụọ,它的精神 obi,心脏 ahu,它的身体 chi 以及它内在的神。但它也有一个外部的结构, 包围的,外层的,父母和兄弟姐妹的,亲属和社会的社会结构。当一个人提到他自己的时候, 他指的是他的内部结构和构成,也指的是他的周围的、包围他的(environing, surrounding) 人以及其他环境,包括地点和时间。有了一个内在的关系网络和另一个外在的关系网络,个体自我就已经构成性地是一个内在和外在的复杂束集。同样的个体自我,已经是这样的一种束集,生来便进入另一个社会关系的束集之中。
这是一个确定的自我构成要素的清单吗?到目前为止不是。更确切地说,这一清单可能被称为“临时性的”和“原则性的”,因为赋予了文化的流动和变化的本质,自我概念的摇篮, 一些新的元素可能会在某个地方或在某个时候出现。例如,在美国,身为黑人就不得不成为美国黑人身份/同一性和自我意识的一部分。一些国家的种族、另一些国家的国籍等元素,在某些阶段可能会成为自我的一部分,而 DNA 等其他元素则可能隐藏多年,后来被认为是独特性、身份/同一性和自我的基础。早期禁止乱伦的血缘关系,今天仍然决定了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必须被视为自我的组成因素。
如果自我是一个有着许多内在和外在层的洋葱,那么所有这些维度都有助于它的结构—
① Robert Roth SJ- Hume and James on personal identity American Catholic Philosophical Quarterly 1990, Pp 233-247.
—所有自我曾经拥有的所有经验都与它联系在一起并形成了它;所有的历史,有意识的和无意识的;所有的地理位置,一个人曾经去过的地方,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在工作还是在玩耍;所有人的行为或反应的动机;所有环境的影响都在起作用。个人的内心和围绕着个人的东西是一个多么复杂的谜啊!
自我,而不是存在(being),对于笛卡尔来说,只是一个 res cogitans,一个在思考的东西,一个纯粹的意识,即,一个部分而不是一个整体,或对于大卫·休谟来说,只是一个表情和感情的束集,一次经历和表达的宴会,确切地说是一种紧密的亲属、经验、环境或世界和所有在构成的宇宙的束集。这种自我也不同于佛陀说我们塑造自我,因为当佛陀说“智慧人塑造自己”之时,他在清楚地表达一种正确和良好的教育原则,即,变得智慧的最好办法,他却不是在定义自我是什么和它是如何构成的。
我们离那些由某些哲学和意识形态所倡导的崎岖的(rugged)个人主义有多远?尽管它给人类带来了种种罪恶,但今天在某些文化中,人们却把它当作人类文明的目的地来庆祝! 但是,一个仅仅原子化的个体,正如很久以前被定义的那样,“indivisum in se et divisum a quolibet alio”,即它本身不是分裂的,且与其他事物区分开来。显然,个人主义的重点是在抽象、划分、分部、隔离、减去和分离。要是这些重点正好排斥我们一直在阐述的自我概念呢? 那个概念将不得不转向加法、合并、组合、累积、复杂性和整体性?这就是我们试图将自我描述为一个孤立的个体的概念的区别和重要性。
后一种严重隔离的、孤独的个人的概念已经成为现代性的意识形态,事实上,它已经把现代世界引向了它现在所特有的那种崎岖的个人主义的极端。它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孤独人群的个体;它的国家利益意识形态被狭义地定义为自我利益;它的野蛮、残忍的资本主义;它失败的,不公平的分配正义体系;它激进的军国主义,战争而不是法律,统治着人们的事务, 在这里强权恬不知耻地占据着正义的席位。
虽然“人”的概念被誉为通过促进一种文明而修改着和安抚着人类的社会和历史,今天这种文明给了我们对人权的敏锐的感觉,所以如果严肃地听的话, 这种伊博/非洲的“自我”概念帮助我们为我们的世界,产生一个新的、更具包容性的人类团结的意识, 一种对作为“共同自我”而非“敌对的他者”的更敏锐的感觉。通过培养一种团结的精神和更大的相互的义务,它当然可以帮助我们学习成为一个人,对每个人类同胞都有公平感、正义感甚至爱感, 从而重新定义社会本身。那么,人类可能不再被定义为被抛到一个在荒无人烟的世界里的孤独的流放之所,而是被定义为扔进一种在人类同胞之间的结合感、归属感或同胞感的存在
(being)。
十四、依博语/英语词汇表
Mu –我 ;I
Mụnwa – 这个我,强调;This I, emphatic
Gi- 你;you
Onwe –自我; Self Ike –自我; Self
Ike m - 我的自我;My Self Ogwe –自我 ;Self
Ogwe m – 我的自我;My Self
Nwe - 拥有;Own
Anyị nwe onwe anyị -我们拥有我们的自我-我们是自由的;We own ourselves – We are free
Ọdighị onye nwe anyị - 没人拥有我们;No one owns us
Onye nwem nị - 拥有我的他-我的主;He who owns me – My Lord Onye nwe gị nị -拥有你的他-你的主; He who owns you – Your Lord Muo –精神; Spirit
Uche – 思想;thought
Iche Uche - 思考;thinking
Ncheputa - 想出;Thinking out
Nkuta – 通过自己的劳动得到;To earn by one’s labour Ncheta – 记起;Remembering
Nghọta –摘/拔,抓住,理解 ;To pluck, to catch,to understand. Izu – 咨询;Counsel
Ako – 智慧;Wisdom, Nwaevula akọ -智慧的羔羊; the wise lamb Ngenge – 设想;Imagining
Atụmatụ - 计划;Planning
Obi or Heart
Obi karaka – 成熟的,硬心肠的,残忍的心;a ripe heart, a hard and cruel heart
Onye – 谁,一个人,一个人形的存在,不是一个动物;who, a person, a human being, not an animal
Obi kpọrọnkụ - 干涸的心,残忍,不温和的心;a dried up heart,a cruel,unrelenting heart Obi ike –强大的心,强有力的领导,无心的;a strong heart, a strong headed,heartless Obi ọjọọ -坏心,有坏意志的人,残忍,不原谅的 ;a bad heart,a person of ill-will,cruel,
unforgiving
Obi ọma –好心,仁慈的,好意 ;a good heart, merciful, well meaning Obi izizi –怜悯的,同情的心; a pitiful,sympathetic heart
Mkpụrụ - 种子;Seed
Ahụ or Body
Ahụnna –她父亲的身体; Her father’s body
Ahụ di ya –她丈夫的身体; Her husband’s body Mmetụ - 触摸;Touching
Iri –吃 ;to eat
Chi -内在的神的部分或双重,对个人来说个人的和内在的 ;The part or double of God within, personal and immanent to the individual
Chukwu – 伟大的神;The Great God
Chineke – ;The Creator God, another name for Chukwu Aha – 名字;Name
ḷlo ụwa –回到世界-再具肉身; Returning to the world - Reincarnation
Ụmụ -孩子-Umu 这个前缀-对大部分地方的名字来说,…的孩子,是最清楚的指示—— 依博的社会团体以及他们的位置在本质上是父系群集;children – The prefixing of Ụmụ- children of, to most place names is the clearest indication that Igbo social groups and their locations are essentially clusters of patrilineal groups.
(译者:李茂功)
参考文献:
-
Nicaea – The first Ecumenical council summoned by the Emperor Constantine to settle the Arian Heresy by defining the doctrine of the Trinity – three persons in one G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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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ethius – Anicius Manlius Severinus, Roman senator, Christian theologian and philosopher who gave the classic definition of person as “Naturae Rationabilis Individua Substantia- an individual substance of a rational nature” in his Contra Euthycen et Nestorium in Boethius, Loeb Classics, theological tractates. Bk 111, 4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Not surprisingly, there was a theological purpose for this formulation as is clear in Joseph W. Kotervski “Boethius and the theological origins of the concept of person” in the American Catholic philosophical quarterly, vol. 78, issue 2, spring 2004, pp 203-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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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stotle - De Anima, Penguin Classics, Translated by Hugh Lawson Tanqred,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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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crates – “Gnothi Seauton, in Latin “Nosce Teipsum” related to the saying “The unexamined life is not worth living”. The origin of this saying is disputed, variously attributed to Socrates, Solon, Thales, and even to ancient Egypt. It was first popularized as an inscription on the temple of Apollo at Delphi and introduced into philosophy by Plato’s Socrates in the Phaedr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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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ysiocrats and Urstoff, Aristotle remarks in the Metaphysics that, whereas the Presocratics concentrated their attention on the question of the material stuff of which the world was made, it was Socrates who first turned philosophy’s attention to the questions of Ethics and of the definition of terms. “Socrates, however, was busying himself about ethical matters and neglecting the world of nature as a whole but seeking the universal in these ethical matters and fixed thought for the first time on universals.” Aristotle: Metaphysics, Bk 1. Chap 6, 987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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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ggest names in Western Philosophy -Thinkers …prominent in the last 400 years – in one way or the other, there is explicit or implicit reference to the self from Plato right up to Martin Heideg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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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 Plato, the soul and the soul alone is the human person or the self. It is the soul that acts and thinks and knows, despite, rather than in union with, encumbered rather than accompanied by the body. The soul is the person and the person is his soul. This dualistic concept of the human person marks the beginning of an anthropology and metaphysics tradition that has dogged western philosophy ever si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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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stotle - Self as Soul/Body in the De Anima where he masterfully uses the hylemorphic theory to forge a unity that takes care of the puzzling variety of the hierarchy of sou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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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quinas – Aquinas in saying that “man’s ultimate happiness consists in the contemplation of truth” as much as says that man’s most essential nature consists in knowledge (Summa contra Gentiles, Chapter 37) This further indicates how heavily the speculative intellect, the mind, weighs on the question of the self and virtually substitutes for it. (Basic Writings of St Thomas Aquinas, Vol 2, Ed by Anthony C. Pegis, Random House, New York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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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cartes “I am therefore precisely nothing but thinking thing, that is a mind or intellect
or understanding or reason...” Meditations in first philosophy 27, P 65 Hacket Publishing Comp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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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me – Hume’s concept of self, that is, his denial of the ‘self” is consequent on the logic of his initial, if idiosyncratic premise, namely, that every mental act is reducible to fleeting sense impressions. However self or person is not any one impression. Neither can it be right to speak as Hume does, of “that succession of perceptions which constitutes our self or person”. The treatise of Human Nature, Bk 1, Part 1V, Section 6, Personal Identity, p 83, in Hume Selections, Ed by Charles W.Hendel, Jr., Charles Scribners Sons, New York,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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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nt - Critique of pure Reason Kant showed in his Critique of Pure Reason how much he valued knowledge and how he wanted to establish for philosophy the solid basis such as Newton had established for Physics. Man was still for him mostly a knowing subject. The Critique was to serve only to define the limits of human knowled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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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cartes Op. Citat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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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nt – Critique de la raison Pure §16- De l’unité originairement synthétique de l’aperception p. 110, 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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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stotle – De Ani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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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to: Soma Sema; The body is the prison of the soul- The Phae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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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C Lau quoted in the article on Confucius in Tom Butler Bowdon, 50 Philosophy Classics published by Nicholas Brealey, London – Boston pp 8 & 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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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bid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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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tianity has influenced philosophy and Western culture for two thousand years. It is to Christianity that we owe the introduction or at least the enhanced discussion of philosophical problems such as Creation, Providence. Eternity, Freewill and notions such as person, immortality, death, conscience, world history and immortality or, most eminently, providing proofs for the existence of God, all have, thanks to Christianity, become eminent “philosopheme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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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 Locke, An Essay Concerning Human Understanding, Ed. Ridditch, Oxford 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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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cartes proving his existence from the fact of his thinking, the famous “I think, therefore I am”, goes on to ask: But what then am I? A thing that thinks. What is that? A thing that doubts, understands, affirms, denies, wills, refuses and that also imagines and senses.” Rene Descartes, Discourse on Method and Meditations on First Philosophy, translated by Donald A. Cress, 3rd Edition 1993, Hackett Publishing Company, Indianapolis/Cambrid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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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nt- The original synthetical unity of apperception, where he talks of “The transcendental unity of self -consciousness” or “The unity of apperception is the highest principle of all human knowledge.” Critique of pure Reason, Par 16, p.77Translated by F. Max Müller. Anchor Books, Doubleday &Co. Inc. Garden City, New York 19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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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gel and the absolute – Phenomenology of mind. Philosophy enables consciousness of
absolute knowledge. Science is the discovery of our own minds and of consciousness itse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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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s Georg Gadamer- Wahrheit und Methode pp 245&246, 2 Auflage J.C.B. Mohr Tübingen 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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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ophilus Okere, quoting John Daly CSSP, in: Religion and Morality: Private or Public in Okere in his own words, The Hermeneutics of Culture, Religion and Society P 141-150,https://www.amazon.com/okere-in-his-own-words-hermeneutics See also Theophilus Okere in: The poverty of Christian individualist morality and an African alternative in Okere in his own words… vol. 1 p 174; Religion and morality: Private or public? Ibidem, vol. 2 p 141, https://www.amazon,com/okere-in-his-own-words-hermeneuti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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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ter Martin Heidegger- (Sein und Zeit) and Hans Georg Gadamer (Wahrheit und Methode) it has become crystal clear that philosophy is Hermeneutics and Hermeneutics philosophy. Wahrheit und Methode – the search for truth and meaning in philosophy is accompanied, coloured and determined by the method. Method is dictated and governed by environment which is itself governed by history and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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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famous passage in Heidegger’s Sein u Zeit, p. 5, brilliantly illustrates what can be suggested to a philosophical mind by an ordinary, day to day word such as questioning, as the author reads out the implications of Fragen- to ask, Gefragtes- what is being asked for, Befragtes- who is being asked, Erfragtes- what results from the asking, Fragen nach- asking after, Anfragen- inquiring about and Frager- the one who as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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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ua Achebe’s Things Fall Apart: Published by William Heinemann Ltd,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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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onomous- the Greek “autonomos” literally translates: self-law giv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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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he okwuru gburu mu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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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he okwuru metutaram na m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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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om anabataghi 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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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bara ya echi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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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ch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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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ghota – Ina aghota ihe m n’agwa 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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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zu/Igba iz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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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ko A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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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gba ngen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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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uzi na iha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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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gbo verb has a peculiarly dynamic structure whereby the ta enclitic confers on the verb root the notion of bringing forth into existence or into presence (for example, Nku-ta means to earn or bring in by labour or oku, Nzota to bring home by competitive struggling or izo azo. Hence, Ncheta is strictly speaking to fetch out from the past by thinking, iche uche. Ncheta is a crucial function since it is not only useful in storing the memory of events but also accumulates them and
[图片上传失败...(image-b3305c-1534345860920)] unifies them into a continuity that makes them into a story and thus helps to give the “self” its unity and identity. Altzheimers, the new disease, is so unsettling and incomprehensible precisely because by devastating the memory of the patient to the extent of non-recognition or even non-awareness of the most intimate life-time relations, it virtually destroys the patient’s very identity and indeed his “self”.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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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bi kara a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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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bi mgba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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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bi mi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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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bi kporo n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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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bi nwa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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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Obi i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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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bi oj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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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bi o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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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bi izi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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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bi anaghi awo nna ya ochie u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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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u ahu - A certain epileptic patient known to this writer and whose arms and shoulders had been badly charred by fire burns sustained during some of his many fits became famous in the village for the following aphorism: Provided the inside of my body is good (healthy), it does not matter how the outside looks. Here (the inside of the body) has a meaning already transcending the merely material and approaching the idea of a healthy condition that is not visible but still felt or enjoyed by the individu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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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 na nwa a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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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hu gi kwan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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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hu oj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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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hu di 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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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hun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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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metu na a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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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i a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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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he n’eri a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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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ela ya ahu owu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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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gbaji a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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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o na mmekpa a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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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bam n’a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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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cy Amaury Talbot – “The Peoples of Southern Nigeria” (1926, Repr London: Frank Cass & Co Ltd Vol II, P 279-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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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u nne na amu mana owughi otu chi na e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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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m mu an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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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yekac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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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ye ka mmadu ka chi 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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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du ona ario chi ya mg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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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be onye dara o wu chi ya kwadara 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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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wu chi m oo, chi oma m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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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m; egbuo m 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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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the Indo-European culture: The words in English – Name, in French – Nomme, in Latin -Nomen, in German, Namen and Nombre in Spanish, come obviously from the same root and correspond with the Latin for deity, numen. Kant’s noumenon, designating the real but unknowable reality belongs to this family of wo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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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en, as in Virgil’s – “Quo numine laeso”. Virgil, Aeneid 1, 8, Loeb Classical library no
63,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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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ha agụrụ manụ anaghị alagbu 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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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 Basden, Niger Igbos,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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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haps the Missionaries campaigned against nothing more seriously than against the widespread belief in reincarnation as it seemed so diametrically opposed to their own doctrines of eschatology, especially the doctrine of heaven and hell, a doctrine that to the Igbo looked so implausible for taking no account of highly revered ancesto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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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oro uwa on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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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wam oz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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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wa ya m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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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wa na uwa m n’alo 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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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kespeare, Hamlet, Prince of Denmark, Act 1, Scene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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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woga D.I., Ahiajoku Lecture – 1984, Ahiajoku Lecture (Owerri: Ministry of Information, Culture, Youth and Sports) P.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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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her and mother, Nne na nna (the Igbo reverse the order) are the sacred source of one’s existence. An insult to one’s parents is an insult that touches one to the depth of one’s being. The ultimate curse among young people and which inevitably starts a fight is: May your mother die! Conversely when one wants to touch someone with a solemn appeal or prayer, he virtually disarms him with, please may your mother not die: biko nne gi anwuna! and goes on to make the requ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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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 Donne –Poems, Meditation 17,” For whom the bell tolls”,
https://en.m.wikipedia.org>wiki>.
- The sibling relationship is particularly valued and nourished by the use of specially reserved terms of endearment and courtesy which designate the level of kinship, the sex and
especially the age and seniority relationship. An elder brother is addressed as deede, an elder sister as daada, an aunt as adee and an uncle as opannaa or opaa. In some places Ndaa is the all-purpose term to cover all genders and age groups but fulfils the same function of asserting intimacy, courtesy and respect to the addressee as well as corporate belonging.
- Robert Roth SJ- Hume and James on personal identity American Catholic Philosophical Quarterly 1990, Pp 233-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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