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窗外

        有时五更无缘无故醒来，就这么醒着，想着第二天没有要紧的事非得去处理不可，我不急不躁，不气不恼。让大脑空着，任耳根静着，我轻闭双眼，感觉时间好像被施了定身之法，暂停前进的脚步，黑暗好像褪去夜的外衣，失去了颜色。

        窗外突然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如集会前的交头接耳，如早市的讨价还价。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后半夜无意邂逅的鸟鸣，是动人的天籁。我醒着，说不上精神抖擞，也说不上睡意浓重。

        “沙沙沙”是谁在为鸟儿伴奏？细听，是雨。雨打在枝叶上，打在窗玻璃上，滴滴答答，滴答滴答。鸟儿欢快地叫着，任雨自顾自地下。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个钟，也许两个钟，蝉居然在雨中放声歌唱，“知了——知了”，它们的声音不高不低，短促不失整齐，但没叫多久就偃旗息鼓了。听鸟儿啁啾，听蝉儿演奏，不由想到辛弃疾的诗句——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只是我听到的鸟鸣不惊，蝉鸣不躁。偶尔听到几辆摩托车驶过的声响，不快不慢，平稳中不失干脆。我想，骑车的人肯定是早起赶工的辛勤劳作者。

        就这么听着，不知听了多久，才渐渐地睡去。

        每次搭坐短途公车，我总喜欢坐靠窗的位置。汽车启动，平稳前行，车窗外的树木房屋不断地往后退。我靠在座椅上，侧头看外面去了来，来了去的相似不相似的景物，思绪像脱缰的野马，纵情奔腾。忘了当时都想些什么，只记得飘逸的思绪天南地北无处不到，遥想古代感叹今朝不受时空限制。我感觉自己化成了一缕清风，在广袤无垠的天地间无声无息地飘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车均速前进，好像开向一个叫“永远”的地方，没有终点，就这么一直开着开着……

        某个周末，余晖映在明净的落地窗户上，金粉洒满整个阳台。午觉醒来，我躺在床上，戴上耳机，开着手机音乐，静静聆听一段又一段悠扬空灵的乐曲。听着，听着，我的脑海不由浮现一个又一个感人的片断，像一辑又一辑唯美的电影画面。音乐与画面的完美交融，刺激着我敏感的泪腺，我竟难以自抑地哭出声音来。原来幸福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只是平日里过多的苛刻与烦躁让我一时把它遗忘在某个角落罢了。感谢音乐这扇窗，让我瞥见真实的自己。

        多少年来，浮躁一直填满我的心房，我只听到内心如泣如诉的哀怨，却听不到窗外的清音。多少个日子，被我潦草地写成淡而无味的流水帐，不忍细看。但当我真的做到静下心来，放慢脚步去体验人生，品味生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我才惊喜地发现窗外的声音是如此的悦耳动听，窗外的风景是如此娇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