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计算机系的跟体育系的单挑，要我说，他这是在作死。”
“肯定死得很惨。”
“说谁死得惨呢！”体型微胖的胡东对正在说话的两男生大吼，转头看向篮球场中站着的两名身姿颀长挺拔的少年，指着其中一个又大吼：“阿墨，你在那儿干什么，快点过来！”
顾南墨深邃的双眸淡漠扫去，蹙了蹙眉。
胡东快速捂住嘴，好像太激动了啊！顿了片刻，跑过去露出尴尬的笑容，“不是阿墨，我这不是担心你受伤嘛，你还是别打了，有话好好说。看这位小兄弟慈眉善目的，肯定都是误会。”
“对吧，小兄弟？”
拿着球的林枭挑了挑眉，好笑反问：“是吗？”
“不……不是吗？”胡东怂了怂，看着砸过来的球慢慢在眼中放大，惊呼一声。
最终球没砸到自己，被一双白皙而有力的手轻松接住，听到林枭说了一句：“大叔，慈眉善目，不太适合我。”
“确实不适合。”顾南墨轻轻启唇，淡淡吐出。
林枭无语双手插腰，“不是吧顾南墨，都十年过去了，你还在恨我？”
十年前，两人也是这么面对面的站着，顾南墨看着他的眼眸中充满了怨恨，小小的拳头握成了拳，他咬着牙说是他害死了他的爸爸。
十年过去，他已长成少年的模样，时间淡去了他眸中的怨恨，增添了深邃，藏于深处的，是消不去的伤痛。
他的父亲因为林枭而长眠于深海，所以他恨他。
顾南墨握了握拳，欲上前去，胡东被吓得赶紧拉住他的手，他手中的球落在地上滚到了一旁，一人将球捡起。
顾南生迈着步子走向林枭，将球还给他，礼貌地道了声歉，这才看向顾南墨，轻叹息，走了过去。
“哥，我们回家吧，回家晚的话妈又该担心了。”
顾南墨抿了抿唇，深深地看了眼林枭，转身跟着顾南生离去。
林枭欲抬脚追上去，却又止住，站在原地良久未动。
看热闹的学生无趣散去，几个哥们走来，拍了拍他的肩，无声的安慰。
他抬手将球投了出去，球在空中破风旋转，进筐。
“走，吃饭去，饿死我了。”
—
小城夜晚，灯火阑珊，仍是车水马龙，只是淡去了白天的喧嚣，某处变得很安静很安静，忧伤正在慢慢发酵。
来到顾宅，林枭在楼下徘徊片刻，摸了摸鼻头，决定翻窗进屋。
他已经打听过了，二楼最左边的房间就是顾南墨的，现在还亮着灯，想来他没睡。
顺着窗前的梧桐树往上爬，三下两下的跳进了阳台，往屋里扫了扫，没见到顾南墨的身影，快速溜了进去。
整洁宽敞的房间里看起来很温馨，有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浮动。宽敞的房间被分成两个房间来用，一边是卧室，一边是书房。
书架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书本，书架前的电脑桌上的电脑开着，旁边摆满各种各样的文件。
他继续打量房间，退到门口，转身时突然撞进了一汪深邃的海洋。他猛地愣住。
两人眸中的惊色显而易见，回过神来，林枭二话不说抬手捂住了顾南墨的唇，将他拉进屋，将门甩上。
深吸了口气，这才将顾南墨松开，下一秒，差点被某人踹出房门。
“等等等等……顾南墨，我有话要对你说。”
顾南墨将他松开，倚在门上冷眼看他，“给你五分钟时间，五分钟一到，赶紧滚。”
林枭摊开手心，掌心上安静地躺着录音笔，看着有些年代了，他认得，这是他父亲的。
“这是叔叔让我交给你的……还有，当年的事，对不起。”
接过录音笔，顾南墨将它攥紧。
—
海边，朝阳渐起，朝霞红透东方，倒映在海面上，一直延伸到边际。
前往码头的列车上，顾南墨望着窗外，刘海被风掀起，塞着耳机，听着从十年前而来的苍老的录音。
肩上一沉，回过头，看到靠着自己的肩沉沉睡去的林枭，垂下了眸。
一直呆在国内的顾南生说，那件事后，林枭受的刺激太大，在两年里几乎都在看心里医生，甚至有人看到他站在海岸上，想从上面跳下去。
其实，他也不好过。
顾南生虽然没正面和林枭有过任何的交集，但却一直在关注他，从开始的恨到后来的同情，再到淡忘。
再见面，还是陌生人。
—
十年前，一艘出游的船船遇上了风暴，同样在船上的只有九岁的林枭在摇摇恍恍的甲板上被抛下了船。不止他，还有很多人，包括几个大人。
顾南墨的父亲顾寒天将顾南墨和顾南生托给了妻子，自己跳下海救人，不料腿抽筋，将林枭与录音笔交到他人手中后，手一滑，又落入了海中。
“爸爸！”顾南墨和顾南生哭着要跑过去，被母亲死死抱住。
一股风浪来，将船掀起，三人歪过身体摔在了地上……
如今再重游同一片海，阳光明媚，风平浪静，海水蔚蓝。
一条鲸鱼涌出海面……
两人并肩站在甲板上，林枭深吸了口气，摸了摸鼻头，笑了。
—
“他们俩怎么走到一起了，前两天还要单挑打篮球，现在是合好啦？”
“你看他们俩那模样，关系肯定不好，别瞎想了。”
关系不好？
林枭看了眼身边淡漠着脸的顾南墨，伸出手搭在他肩上，对从对面走来的两人勾了勾唇，挑衅意味十足。
下一秒，顾南墨抬手就要将他的手扯开。
早知道他会这么做，林枭抓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语：“配合一下下。”
顾南墨扫了他一眼，果断甩开他的手，丢了句“无聊”后迈着步子走上了前。
“喂，顾南墨。”林枭追上去，不去看表情滑稽的两人。
“顾南墨，你说这海水污染越来越严重了，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来保护它们啊？”
顾南墨的脚步微微一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嘛，我们早就在做了，你要不要加入我们，林枭哥？”顾南生的声音传来，两人循声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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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话，林枭震惊地看向顾南墨，然后“噗嗤”一笑，抬手又搭在顾南墨肩上，“我当然要加入咯，而且还会有更多的人加入我们。”
“走啦，我们打球去。”
夕阳下，三人并肩而行，单肩挂着背包的顾南生开心地跑上了前，然后回身对着两人说说笑笑，
顾南墨淡淡勾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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