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泻满庭院,窗下幽灯,洗手静坐。清茗一杯,余烟袅袅,手持卷书,牵忆华年。此物此景此时此刻最惹人情思,穿过幽窗,走进了故乡的黛瓦青墙,看见了童年的旧时玩物。忽觉恍若隔世,时光匆匆。
青墙黛瓦,流水人家,落日熔金,微霞满天。倦鸟投林,妇吆孩回,农人归家,炊烟袅袅。这是记忆中最常见的黄昏一幕。以前年少不更事,不懂什么是安宁,只怨母亲过早唤我回家。如今渐晓人事,却更加怀念温馨美好的童年。现每至想起,觉得那一幕山河简静,自在悠闲,美好如画。
江南水乡,固然没有北方的大气豪华,没有西北的苍茫辽阔,亦无西南的神秘莫测,但它有绿意盎然的古树,飘香十里的稻田,潺潺不息的流水。丰山瘦水,亦别有一番风情。桃花、荷花、桂花、梅花等应时而开,桃李、芒果、龙眼、荔枝等应时而结果。待到山花烂漫之时,硕果累累之季,山上的任何一处是我的游玩之地。
外婆的手异常灵巧,她会用竹片编织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小鸡、小鸭、小鱼等,不在话下,小巧却精致,栩栩如生。这便是我儿时最常相伴的玩物了。去年暑假到外婆家,外婆一时兴起,编织了这些小玩物给小表弟,小表妹,他们玩了一时便掷之于地,我当时看了深感惋惜,心疼至极。
童年最热闹的就是过年了。儿时过年,年味极浓。年前一个月,家家户户开始忙碌置办年货。年前,打扫庭院房舍,清洗家具床褥,忙得不亦乐乎!除夕之日,家人早早地预备了满桌佳肴,家人聚在一处,其乐融融。饭毕,大人们坐在一处谈笑聊天,小孩则盼望天黑,盼望天黑后夜空的惊鸿一瞥。大年初一,贴对联、吃汤圆、收红包、逛邻里,嬉笑打闹,尽情享受。
十二岁以后,我便外出求学了,在家里的时间越发少了。匆匆回家,却又匆匆而走。离家之前,父母会做一桌美味佳肴,请外公外婆还有伯伯一起吃饭,饭间笑语阵阵,和睦温馨。此时,我只愿时光慢些,再慢些,让我好好记住他们的容颜。
出发离家那日,父亲把我送至村口,千叮咛万嘱咐,要我注意安全,注意身体诸如此此。每一次离去,父母仿佛又衰老了一岁,心中的伤感又添了几分。上车后,却再也不敢回头,怕一回头此生再也不愿离开。
日渐长大,偶然读到龙应台的《目送》: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份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的背影告诉你:“不必追。”感觉那么贴切,那么意味深长。
“青灯有味似儿时”,儿时的一花一草、一木一树、一人一事都让我深切怀念,温馨美好的画面在多少个午夜梦回骤然惊醒,仿佛自己还是那个朝花夕拾,倚楼听雨的小小女孩,仿佛一切从未改变。
时光流似箭,那些如画山水,炊烟人家,梦幻儿时,都付与匆匆流年,如长江逝水,一去不复回。今后,无论走到何处天涯,独见炊烟似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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