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自助烤肉店，四人位卡台。够热闹也够隐蔽，最重要的是，吃自助烤肉免不了要勤动手，动作一多了，很多习惯自然无法隐藏。
对这次吃饭目的并不全然之情的马龙没想那么多，他只跟了张继科说许昕要请他们吃饭，但没说还有个人。许昕则是存心没告诉方博自己师兄也是带了人来的，所以肖门师兄弟俩一碰面，心里，都是一惊。
“这我对象，叫方博。”许昕笑呵呵的，拉着方博给马龙张继科介绍，“这是我师兄马龙，这是他，嗯，男朋友~。”
“张继科。”最先反应过来的张继科伸出手跟方博握了一下，指尖微微用力，既不会被人发现，又能让有些惊慌失措的方博镇定下来。
“你也不说一声。”方博坐下用胳膊肘怼许昕，“多尴尬。”
“没事儿。”许昕偏着头看他，“我师兄人可好了，他男朋友我也见过，你别紧张。”
见过了，那，今天这顿饭，怕不是巧合。
方博垂下眼睛，做出有些尴尬的样子，在心里把警戒有提高一层。他飞速的想了一下自己跟许昕一直以来的相处，没想到有什么破绽。
既来之，则安之，肖门一贯是遇难而上的。
方博心里冷笑了声，今儿这顿饭不管是试探，还是巧合，他都受着了。
张继科从马龙一直偷瞄方博许昕的样子判断出，马龙并不知情。
那么，安排这场聚会的人就是许昕。
跟方博一样，此时的他也不相信是巧合。那么既然马龙没有安排，就是方博那边儿出了岔子，被许昕发现端倪了。
他开始留心许昕的举动，在许昕递给方博烤肉铲子让他烤给自己吃，又口口声声说自己师兄不会烤肉夺下马龙的烤肉铲以后，张继科心里大概清楚了许昕要做什么。
方博进肖门之前流落街头的时候，就跟着张继科。张继科刚跟王皓的时候，因为方博还小，他没舍得让他参与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于是给方博找了个学校，用赚的钱供他念书。也就因为这样，方博进门晚，身上的黑道气息也淡。
但生活在一起天长日久下来，方博的很多微小习惯，恐怕，还是随了自己。
想通了这个关窍，张继科想好了应对的办法。他先把铲子放一边，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向服务员要了个围裙。
把肉一片一片在烤盘里摆好，张继科仔细的看了一下铲子，确定干净以后，开始烤肉。
方博拿了一盘许昕爱吃的蜜汁梅肉，用铲子划拉到烤盘里，不是很熟练的来回扒拉。他没怎么弄过这玩意儿，家里吃烤肉都有人给他弄好，他只负责吃。
烤盘噼里啪啦作响，马龙许昕动作一致的拿起餐巾挡在自己面前，并努力往后躲。
两盘子肉烤下来，张继科身上干干净净，方博胸前袖口都是油点儿。
“龙，尝尝。”张继科把黑胡椒牛柳铲到马龙盘子里，然后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烤了点儿香菇。
“你看看熟了没？不熟我不敢吃。”方博倒是也先把肉铲给了许昕，就是说的不那么好听。
许昕看看马龙盘子里油亮亮香喷喷的烤肉，又看看自己面前黑漆漆的不明物体。再瞄一眼张继科干干净净的衬衫，瞥了瞥方博不能看的t恤。
自己可能是有点儿想多了。
许昕闭了闭眼睛，就冲张继科这种洁癖，大概跟小圆脸儿这辈子都不会有啥交集。
现在至少确定了方博与张继科无关，那师兄就是安全的。
伸手压住了觉着烤肉好玩儿还想再尝试的方博，许昕挽起袖子自己开始烤，他心里轻松了话就多，边烤肉边开玩笑。
马龙低头吃肉，偶尔用鼻子哼哼两声应和一下。
师兄弟俩谁都没注意到，张继科的左手在桌面上，轻轻扣动了几下。
方博皱了半天眉毛，轻微的摇摇头。
他还是没想到许昕看出了什么，而且这个人最近对自己很好，也不像发现问题的样子。
张继科眯了眯眼睛，食指在桌上画了个小小的圈。
师哥让自己找机会走。
方博盘算了一下，先把手机掏出来扔到桌上，然后起身说要去上厕所。
许昕想跟着，但看见手机在，就没动。
在洗手间用自己藏的第二个手机给家里发了个消息，方博谨慎的拿出手机卡掰断扔到下水道，把手机也拆分成几块儿，扔到了垃圾箱里。
既然现在许昕怀疑了，自己就得加倍小心。
“哎，谁去接大博儿？”
“都出门了，那我去吧。”
“行，你先给他打个电话，找个靠谱的理由，千万别漏。”
“放心，我有数。”
周雨开车到了地方，算算时间他先在附近绕两圈，然后给方博打了个电话。
理由充分合理，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干爹进医院了？”方博跳起来，“那你来接我，咱俩一起过去。”
张继科眉毛跳了跳，按时间算，打电话的人应该没在家里，不然让肖爸听见，估计真要进医院。
许昕打算表现一下，也打算趁机，探探方博的底细。他提出要送方博过去，但被方博否决了。
“我干爹平时血压不太好。”方博皱着眉打量许昕，“看见你跟我一起去，估计就爆血管了。”
他俩互相怼了几句，在马龙半看好戏半劝和的催促下，许昕陪着方博站到门口等车来接。
张继科又给马龙烤了羊排肉，他已经把许昕列入危险名单之中，这种情况下，方博要撤了。自己得帮方博想个合适的理由撤离，决不能让许昕他们发现任何端倪。
“到医院忙完了给我打电话。”许昕扒着车玻璃吻了吻方博的耳朵。
看着方博红着脸催促人开车走了，他站在门口，笑的一脸玩味。
“怎么回事儿？”周雨问，“突然让家里接你，漏了？”
“科哥怀疑有问题。”方博皱眉，“我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对。”
周雨一脚刹车，后面响起了一片喇叭声，“科哥今天在？！！”
“他跟马龙的都在。”方博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马龙见过我！”周雨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好在他刚才没出来，我也没进去。”
“但许昕看见你了。”
“没事儿，回去我跟科哥说一声，最近我就在家里蹲着吧。”
“也行。”
许昕记忆力在局里是数一数二的，他转身回店里陪着马龙张继科吃了一会儿，接着说自己不想吃狗粮，买完单就先走了。
他要回局里去调监控，查一下接方博的这辆车信息的行动轨迹。
世界上没有完美犯罪，再高明的伪装，都会露出马脚，只看，是不是有人心存怀疑的去调查。
周雨的车来源于孔令轩那家租车公司，公司里所有的车辆都有备案。许昕在这儿没查出什么问题，他直接给交通那边打了电话，请那边协查车辆行动轨迹。
那辆车是当天从租车公司开出来直奔他们吃饭的地方，然后在附近绕了两圈，才接走了方博。
接着又在市区里绕圈子，两次短暂停车之后，开往郊外的别墅区。
“卤味店，超市。”许昕在地图上标注停车点，“看样子，小圆脸家里人很多。”
张继科心里有事儿，找理由让马龙自己先回家了。他借口喝酒把车扔在停车场，换了几次出租车回到了别墅。
“博儿，你准备撤。”
才进门，张继科就扔出一句。
方博没言语的点了点头，脸色很不好。
他在家不需要掩饰，家里兄弟们心粗，只当他是觉着任务没做好，或者觉着没得玩儿了不开心，哄了他去后院跟闫安打架玩儿，都没当回事。
倒是陈玘盯着方博看了好一会儿，靠在王皓身上来了句，“怎么看着跟失恋了一样。”
张继科心里哆嗦了一下，自己进去也就算了，还他妈要搭个方博？！
他想赶过去抓着方博问问，周雨从厨房端着水果出来，一见他赶紧扑过去。
“哥，今天是我去接的他。”
“操！”
藏獒一脚踹翻了桌子，“马龙见过你，你今天去干什么？”
“我又不知道马龙在。”周雨有些委屈，“你跟方博在一起你也没跟我说啊，再说了，家里当时就我玘哥皓哥和肖爸，他俩都是露过脸的，难道让肖爸去啊。”
张继科堵着一口气没地方发，他原地转了两圈，一拳重重的砸到了墙上。粉白的墙面留下个血印子。
家里人很久没看见张继科发脾气，尤其这脾气来的，在他们看来，有点儿莫名。
“就算漏了，能怎么着？当初这种情况不是没想到吧？”
半晌没人说话，王皓凉凉的来了一句。
“你们前面弄得也差不多了，现在漏，就当早下刀子。”
“我……”张继科无话可说，他不想承认自己是想多跟马龙相处一段日子，但现在情势紧迫，即便今天许昕没有追到周雨这条线，即便马龙尚未怀疑自己，只要方博漏了，任务，就必须马上收尾。
“许昕是已经觉着不对，而且他怀疑博儿跟我有关系。”张继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再想马龙的事儿，坐下来正经跟兄弟商量，“所以现在博儿得撤回来，我再周旋一下，把该铺的铺了。”
张继科没回家，马龙自己觉着在家没意思，他直接打车去了局里，今天是大昕值班儿，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去欺负一下大昕。处对象都不告诉家里，大昕欠收拾！
“你值班玩儿游戏。”
许昕办公室今天没关门，马龙偷偷推门进来，走到看着电脑聚精会神的许昕身边，打算吓唬他一下。
“哎？”许昕正在看那天奶茶店门口的监控视频，屏幕上，正是周雨。
“周雨？”
“你认识？”许昕猛地抬起头。
“认识，继科儿的表弟。”马龙说完突然皱紧了眉，他弯腰仔细看着电脑屏幕，“这是，门口那家奶茶店吧，你总去的那家。你调这个视频干什么？周雨有什么问题？”
奶茶店除了那把枪，没有什么东西是必须要拿回来的。
本来说好的闫安刘丁硕去，可陈玘说自己闲得骨头疼，一定要去拿枪。
“你去就漏了。”王皓怼他一拳。
陈玘老老实实的坐下，没再言语。
“我，先回那边儿。”张继科站起来，没回头的走到门口，“最多五天，我就撤回来。”
“那就……”王皓依旧慢悠悠的接话，“从今天，开始算。”
张继科顿了一下，“嗯”了声。
周雨是张继科表弟，出现在奶茶店，今天，又来接了方博。
许昕马龙梳理了一下目前的线索，张继科跟方博有说不清的关系。但再往下，目前追不到什么。
“我总觉着，跟肖门，怕是有关。”许昕关上电脑，闭眼睛靠在椅子上。
马龙沉默着，能发现周雨，靠着许昕心细，也靠着几次巧合的发生。用沙鹰的奶茶店老板，凭空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海归投资商，时间再向前推，应该是……
马龙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晃了晃脑袋，摸出手机，看着屏幕一动不动。
电话，是张继科打过来的。
此时的马龙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电话，委屈，愤怒，种种情绪充斥在心里，他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带着哭腔质问出来。
“接吧。”许昕看着手机屏。
马龙点了下头，深呼吸了两次，按下接听键，随后，又打开免提。
“龙，我忙完了，要不要接你？”
“不用，我马上就回去。”
“那家里见。”
许昕询问的看向师兄，他看得出马龙很难受。
“大昕。”马龙很快冷静下来，“我回去跟他周旋，你找局里老人，问问师父当年跟肖门，到底有什么故事。”
“啊？”许昕瞪大眼睛，正常自己应该去找方博吧，查师父干什么？
“张继科他们要真是为了肖战来找咱们，那当年，一定有事儿。”马龙沉下心，直指问题中心，“你问师父他不会说，所以，你查查档案，找一下师父当年同批的，喝两顿酒，估计就能套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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