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午后的阳光有点刺眼,我照例来到图书馆前的阶梯上坐下,说实在的,这样的生活过得也不赖。尽管办理手续时,校长和母亲似乎都认为休学后生活就要很悲惨了。“一切都乱套了”,那悲悲戚戚的语调仿若是世界末日到了,一回想就生动地萦绕在耳畔。当然,这也不能怪她,我上次自杀的事着实吓到她了。她也从没想过我是认真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嗯…去年吧,快冬天的时候。挺奇怪的,其实一切我都接受了啊。例如家暴,去世什么的,这种词都和悲伤逃不开关系,好像。可事情就是莫名其妙地发生了:我开始自残,开始在深夜恸哭,开始想死之类的。我跟他们说了很多次那就是个意外,真的,我就是一时没控制住罢了。他们却大惊小怪起来,搞得好像赋予我悲伤和痛苦的不是他们一样。说实在的,我依然不怎么喜欢这个世界。我只喜欢清晨第一缕阳光,破碎的玻璃和深蓝的大海。也罢,我还有很长时间去“爱上生活”。
这里是我自休学后几乎天天来的地方,我喜欢它斑驳不平的石壁,一般这里有很多人坐着看书,而我藏匿其中。《暮光之城》是我百看不厌的小说,它会让我有点幼稚和思春的感觉是吧?但没办法,我爱惨了它。因为那里面有我所向往的,这世上绝不会有的东西——一种忠贞,浪漫,疯狂又清澈的叫作爱的东西。以往我会边听歌边看书,听影版《暮光》中的插曲可以让我沉浸于贝拉与爱德华的世界之中。凑巧的是那天我没有听歌。我是相信人和人之间有缘分的。就好像我今天就是想吃橘子而不是苹果一样,他就应该闯入我的生命里。我有时也在想,如果那天我塞上了耳机,事情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那双微凉的手突然就覆上我的双眼了,盖住我的视线,我下意识闭了眼。我听见一个温润清冽的声音说:“六月迷茫,七月安康,八月去远方。”因为他用的力道很小,我又睁开眼,透过他两指间的缝隙,定定望去,我还能看见模糊的树影。可能是我的睫毛碰着他的手,惹得他害羞了,那双手快速地抖了一下,随后就撤开了。“对不起?我把你当作我妹妹了。”我回过头去。尖尖的脸,尖尖的眉,尖尖的鼻子,尖尖的嘴,眼睛倒是大大圆圆的,很好看,只可惜里面的眼神也尖尖的。我挑了挑眉,示意他我知道了。他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微微下垂的眉尾使他看起来真挚无比,我轻轻点头,旋即便回转身来。我默默在脑中缓缓勾勒他的脸庞,那样好的模样本是很难叫人不心生好感的。可惜了——那诗是我写的。去图书馆坐一会有时是来阶梯上读书的前一个步骤。让我想想…前天,是前天吧,我在本子上写了这一小句。没意思,它居然被人发现了。我不想被人关注的,一点都不想。这或许就是上天的恶作剧吧?他偏偏把我错认成了他的妹妹。也罢,我并没有揭穿他,这样一切就依然是一个正常发展。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想象——对,我总是瞎想。如果我揭穿他了,他会怎样呢?会恼羞成怒吧?会丢下一句“那不好意思了”转身就走吧?似乎人都是这样,被揭穿后就会用一副冷漠的嘴脸敌对的表现自己的自尊。既然这样一开始就想想自尊与恼羞该多好。
相遇这件事似乎从来都得是理所应当的,再匆忙些再急促些亦或是再姗姗来迟一些,那皆会是莫大的罪过,因为都只能是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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