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复写给妻子芸娘的绝美情书。从初见的怦然心动到婚后的举案齐眉;从谈诗论画到赏月弄花,平平淡淡的柴米夫妻,将清贫的日子过成了一首诗。他们遭逢家庭变故,半生坎坷,颠沛流离,却一直相扶相依,不离不弃。“我真诚地相信,一个谦卑渺小的生命能快乐地过一辈子,是宇宙间之至美。”——林语堂浮生六记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二百多年前,那个年近半百的人间过客,怀着如何甜蜜,又如何悲怆的心情,于案前记录下自己的平凡温馨而又潦倒的过往。
最深情的男人,集万千之爱于笔端,寸心寸血,让自己最可爱的女人,成为中国文学最可爱的女人。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陈芸,字淑珍,为沈三白的表姐,十三岁随母归宁,初见倾心,倾其颖慧,口授《琵琶行》即能成诵,一家三口仰其十指女红供给,刺绣之霞,渐通吟咏,有“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之句,颇有义安之风。在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一柔弱女子不仅扛起一家生活的重担,还能慧心于笔墨,实属难得。便有了 “然心注不能释,告母曰:若为儿择妇,非淑姊不娶”的青涩誓言。
芸娘不能算是窈窕佳人,“其形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唯两齿微露”,作者特意强调“似非佳相”,然既已倾心,爱就爱了,管他那么多,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情之至时,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只需要孤注一掷的决心。
内子的蕴藉,佳人的才情
作为妻子,可以阅《西厢》等夫至凌晨,终日无怒容,与言微笑而已,事上以敬,处下以和,将生活料理得井井有条,她有着中国传统女子的所有美德。
作为知己,可终日伴与论古、品月评花;可论诗,独爱李青莲之潇洒落拓和活泼,因之有落花流水之趣;可女扮男装出游,亦可举杯豪饮。这样的女子,难怪沈复离三月,如十年之隔,每当风生竹院,月上蕉窗,对景怀仁,梦魂颠倒;我们都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这大概就是有趣的灵魂吧。
芸娘是善良感性的,见惨别之剧,不忍目视,独坐于幕后,怏怏不乐;芸娘亦非不食人间烟火,品臭腐乳和卤瓜,竟出“情之所钟,虽丑不嫌”的精妙之语。
作为妻子,安抚的是你的生活,作为知己,蕴藉的是你的灵魂。我们说富足悠闲的日子追求诗与远方理所应当。但清贫的日子呢,是否也能活出雅洁精致?
半晌贪欢,一生炎凉
恩爱夫妻难到头,芸娘后来受责于翁,后有失欢于姑,被小叔诬陷,几次被逐出家庭,最后又因憨园之事使血疾病发,形削骨立;屋漏偏逢连夜雨,变故再三,从此竟无一安身之所,痛别儿女,带病漂泊,四处借居流浪,终于香消玉损。
弥留之际,芸曰: “忆妾唱随二十三年,蒙君错爱,百凡体恤,不以顽劣见弃。知己如君,得婿如此,妾已此生无憾!”行将就木者虽多不舍,而活着的人,孤灯一盏,举目无亲,两手空拳,寸心欲碎。只恨沈复的无能。
之后夫殁,被母弟所不容,隐居深山,一走了之;颠沛流转间闻子夭,至此自我放弃,与友赠一妾,重入春梦。从此扰扰攘攘,有不知梦醒何时耳。
感动于他的故事,却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离开了父亲的钱财就无法谋生,寄人篱下,潦倒度日。沈复的悲剧部分源于封建礼教对人性的束缚,但是最大责任的还是其本人的无能,胸怀天下却虚度光阴。隐于荒山,尚可耕织度日,想东坡于黄州,虽然清贫,但也不至于此。
但至少,生命的前期,他们是幸福的,他教会了我们如何将柴米油盐的日子过得丰盈。放之于今日,我们不必锦衣玉食,也绝不至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需要的只是那份闲情逸致,将普通的生活过得如诗一般!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梦也罢,醒也罢,可就是那稍纵即逝的欢欣,填满了时间的空白,让生活有所期待,让生命有了力量。文字的魅力是无限的,可以满目琳琅,也可以恬淡素雅;尝流连于惊世骇俗的故事,可惜那只因梦中有,更喜欢市井凡人的悲欢离合,戏里戏外,轻触可及。
每天上演又落幕的人间故事,愿皆为剧中人的你我,可以“生如蚁而美如神”!
初见 盟誓 贫乐 欢聚 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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