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路风尘,军歌嘹亮,终于到达尘土飞扬的老虎连,在这里,赵益勤,和医疗队的一众人,第一次见到大黑脸的沐剑峰。小赵一见倾心。
虽然她跟补玉打趣着沐连长的形象年龄,可这个人,到底在她心底生了根。然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卫生员,如何能奢望大名鼎鼎的老虎连连长。她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在尘埃里悄悄地开着心底的花儿。谁曾想,在以后的岁月里,两人命运交叉了许多年,不可分割。
小赵自卑,却又自尊心极强。像所有出身贫寒,却又自立自强骨子里透着一股坚硬的孩子一样。
她和所有的女性一样,羡慕茉莉的美丽动人,优雅妩媚,但她始终不如补玉纯粹:喜欢吃面包,就大方接过茉莉递过来的面包;喜欢漂亮的头发,就请茉莉帮她上发卷。
当茉莉和沐剑峰逐渐成为故事的主角,她黯然地远远观望,在这样的故事里,她连影子都不曾出现过,可她的爱,又何曾少过半分。
二
三年后,医疗队和老虎连的一众人,因为沐剑锋的调动而重逢,这一次,让益勤终于得以平视沐剑峰,两人有了更多的接触和交叉,甚至,两人还用同一个饭盒喝汤。这样的暧昧不清,让她沉底沦陷,她不知道,沐剑峰只是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他依旧叫她,小赵。
她用自己的小心机,跟茉莉暗中较量:借着自己接线员的身份,“监”听茉莉跟男朋友的越洋电话,再用自己语言包装,“不经意”的转给沐剑锋知道。
却不知,茉莉根本没把她当对手,即便她因为沐剑峰失去了工作,即便她告诉茉莉,沐剑峰对她说他养她,在茉莉面前,她出师未捷,溃不成军。
她从来都不是茉莉的对手,因为沐剑峰的心里,她从来都不是爱人。
沐剑峰锒铛入狱,她倾尽全力,去借钱,去求人。茉莉也一样,用自己的方式去尽力捞沐剑锋。
所幸,沐剑峰出来了,出于对她的感激,出于对茉莉的逃避,他对她说,要娶她。
那一刻,她的世界光芒万丈。
三
可终究,他不是她的良人。
即使有了孩子,即使他们一家在巴基斯坦生活了十年,即使,回来后沐剑峰有了副局的待遇。
在她心里,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城堡,在她得知茉莉也回来了的时候,土崩瓦解。
过去的十年,不过是她当了鸵鸟而已。
沐剑峰天生不是一个安于稳定工作,朝九晚五坐在办公桌前捧着茶缸看着报纸等着到点下班的人,他是曾经名声赫赫的老虎连连长,他是一名老铁,他是一匹头狼,他要带着他的狼群冲锋陷阵,所向披靡。
他想做那个了不起的盖茨比,并不只是为了那个美丽的爱情故事,他心中有保家卫国的远大理想,有民族崛起的远大目标。
益勤理解不了这样的沐剑峰,害怕这样的沐剑峰。于是她变得焦虑,变得狭隘,变得不可理喻。
四
作为一个妻子,一个孩子的母亲,她的反应再正常不过。
可沐剑峰不懂,就如她不懂沐剑峰一样。
她把沐剑锋所有的努力和沉默地反抗,都归咎于只是为了在茉莉面前证明自己,她的家庭眼看就要分崩离析,她担心,害怕。
她搬出老团长一家,想让团长劝说沐剑峰安守本份;她去找茉莉,以妻子的身份,命令她离自己的丈夫远一点;她用沐剑峰的手机打电话,试探茉莉,然后跟踪丈夫,抓了“奸”,狠狠地,打了茉莉一巴掌。
她像一个泼妇一样,想捍卫住自己可怜的爱情和婚姻,可在泰然自若的茉莉面前,她败的一塌糊涂。
一个原本单纯美好的姑娘,只因爱错了人,变得面目可憎。十年一觉扬州梦,她却没有赢得任何东西。
在去老虎连之前,她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卫生员,在沐剑峰调到文化处之前,她是一个勤勤恳恳努力工作的接线员。一切因为沐剑峰的出现,打翻了调色盘。
五
终于决定离开,离开后的她终于重新找回了自己。她找了一份工作,给孩子找好了学校。工作认真负责,为人宽厚朴实。
冯总是一个浸淫在声色犬马中的有钱人,除了钱,他也没有其他什么了。他看到了如百合般简洁美好的益勤,想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面对这样一个许多女孩子千方百计想要贴上去的冯总,她敬而远之,出于怜悯,她可以让他到家里来吃饭,出于责任,她认真做着冯总安排的工作,却也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被金钱诱惑。
甚至因为补玉山居的事情,被补玉误会、漫骂。
这样的益勤,是可爱的,她终于活成了自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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