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招租

莫小默慌乱的把陈格推出了门外，一个人缩在门口的小小的角落里，她想笑，可是嘴角就像是缀上了千斤重的钢铁，怎么也扯不开那个弧度，更别说笑的灿烂，笑的迷离了。她感觉到自己真的很累，很累，她恨为什么会有夜晚，既然上帝不让自己实现那个梦想，不想让自己称心如意，为什么就不能干脆一点，让自己永远不要再看到那个让自己无法抗拒的背影。为什么总是在自己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时候又让自己在那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回眸，一个背影中再次沦陷。

哐啷一声，伴着一声清脆，和着姚千挑轻轻的哼声，通过姚千挑的房间穿越那小小的客厅，让蹲在门口的莫小默瞬间清醒，也让莫小默无暇再蹲在那里荼毒自己，姚千挑不安分的把床头桌子上的杯子打翻在地上，伴着清脆的玻璃破碎声，水流照样清澈明晰的飞洒出来，甚至比在杯子里的时候还要清澈。

莫小默冲上去快点收拾好，只是还没有等她把玻璃的碎片捡干净，姚千挑就以顺雷不及眼耳之势照着正在床前收拾的莫小默吐了个天翻地覆，莫小默看着自己身上的污物，内心猛然翻出的恶心让她顾不得被玻璃碎片划伤的手指正在蜎蜎绽放出血红的烂漫。她慌不择路地冲进卫生间，让自己在马桶面前重演着姚千挑刚才的天旋地转，一朵朵红色的血液晕染像那罂粟花般耀眼的让人心悸。

水流使劲的冲刷在自己的身上，她把扔到洗衣机里的衣服全都拽了出来，把它们全都安置到垃圾桶里，是的，有些东西脏了就是脏了，就算是洗干净了又如何，还不如扔掉来的爽快，莫小默拎着那大大的黑色垃圾袋，打开窗户就这般扔了出去，伴着一声沉闷的回音，一切都归于沉寂。

莫小默裹好浴巾，穿着拖鞋走到姚千挑的房间，看着熟睡的姚千挑，她的泪痕依然历历在目，那样的扎眼，口中喃喃自语，永远的一句：“对不起。”而今这句对不起就像是利剑，毫不犹豫的对着莫小默开弓，她莫小默躲闪不开，也根本就无法躲闪。

她坐在床沿上，轻轻的替姚千挑擦掉眼角的泪水，拉过被子给她裹好，突然胸口处的一抹殷红让她震惊，原来刚刚只顾着处理这污物，全然忽视了受伤了的手指，举起手指，对着灯光，黯淡的灯光下，那血还在不知疲倦的一丝丝的渗出，莫小默笑了，扯得脸颊生疼，她把那流血的手指使劲的压在浴巾上面的那块殷红上，本已干涸的暗红，如今像是增加了新的力量，开的更加的炫目，红的亮堂起来。

莫小默轻轻带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知道就算自己使劲的瞒着，还是没能瞒住姚千挑，是的，姚千挑不是她莫小默，没有她莫小默那种可以把一切忽略不计的本领，她怎么会让自己一个多月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她要出去为她的事业、为她的梦想奋斗，她要去找她的恩师，她要……只要她出去就会不可避免的知道一切。所有的喜笑颜开原来都是强颜欢笑，只是等到积压已久的悲愤全都爆发出来，莫小默才真正的感觉到无能为力。

早上醒来就不见了姚千挑，莫小默睡眼朦胧的走出卧室，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窗台上看看昨天那包垃圾有没有引起公愤，干净的水泥地面安静的迎接着清晨的到来，三三两两去晨练的老头老太，似乎在喧嚣着夕阳红的气息。莫小默长嘘一口气，揉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回到客厅。

看到桌子上的早餐，白粥莹润如玉，煎鸡蛋安然的像是等待人的品尝，自己做的小馒头一个个娇小的让人怜惜……是的，姚千挑的手艺永远是最棒的，哪怕她莫小默再怎么费尽心思也是学不来这一成半毫的，小小的便签纸压在那青花白底的碗下，姚千挑的行蛇走云般的书法挥毫着：“我做好了早餐，我出去找工作了，不用担心，我是最棒的。”

莫小默拿着那张小小的便签纸，那遒劲的字迹就算是男孩子也无法比拟的潇洒，或许这就是姚千挑和莫小默的不同吧，也是莫小默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她擦掉眼角的眼屎，踢着拖鞋走进浴室。

林傲是回来了，还是那样的让人着迷的回来了，帅气依旧，骄傲依旧，然而冷漠也是依旧，就算莫小默千方百计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而林傲就真的好像是看不见一般，那样的陌生，对于这个与自己的地位悬殊很大的新人，林傲无暇记得，更加现实的却是在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做莫小默的人。

姚千挑在强颜欢笑，莫小默又何尝不是？她千方百计换来的竟然是连幻想都破灭的现实，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努力了却得不到自己应得的，三千弱水，她莫小默并不贪心，只要有林傲这一瓢她就知足了，绝对不会多要，哪怕山外姹紫嫣红，她只是贪恋这山中红梅一支，只是天不遂人愿，寒冬依旧嚣张到漫山白雪皑皑，岂奈何这山中尚无红梅迤逦。

“招租？无聊。”莫小默还没有调整好自己在公司里逐渐失落的神态，一个人走在自己常去的那条僻静的林荫小道上，夏季早就没有了气势，这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竟使得空气中有几分的冷，莫小默在包包里翻出自己的外套，便往身上套，边看一些不守法的人贴出的五花八门的小广告，招租，这种她以为只会出现在小说中的事情没想到现实中真的有啊，莫小默很不屑的转身就走，只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立刻让自己以更快的速度转过身来，是的，联系人上真真切切的写着：“林傲”。怎么可能？林傲，堂堂FG的主编，怎么会和别人合租，莫小默很是狐疑，只是当她想到林傲和她一样也是出身于小县城，只是听说他外婆家很厉害，那么他今天的位置肯定和这有关，那么招租自然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莫小默的心里突然漾开了花朵，她就知道上天不会这么不公平，不会真的让她悲催到没有任何的机会的。满怀欢喜的拿出手机，突然她又把手机放回包包里，想也不想就把那招租的广告纸撕下，仔仔细细的检查着那贴满的广告的小报栏上还有没有她手中广告纸的姊妹兄弟。拿着小铲子的老大爷颤巍巍的走过来，对着莫小默赞许的一笑，一个人嘀咕着：“像你这样子遵纪守法的年轻人不多见了，那些人就知道乱贴，根本就不顾城市的市容。”

一席话让莫小默差点石化，她看了老大爷一眼，笑的更加的灿烂无比，却无比心虚的快速走开。

“喂，请问你是林傲吗？”

“恩，你有事？”对方通过手机传出的声音很有磁性，莫小默惊喜的差点把手机扔掉，只是这有点不像往日的那个林傲，声音里没有那么的冷漠，反倒有几分的温柔。莫小默一直在梦中奢望的温柔，她终于在这个时候听到了，莫小默还是理智的问道：“请问你是FG的林傲吗？”

“是的，你是谁啊？”对方的语气中已有明显的不耐烦，莫小默怎么敢再继续问下去，她以最快的速度说道：“我……我是莫小默。您是不是在招租啊，我想……”

出乎意料的顺利，莫小默的欣喜不是一句喜不自胜就能形容得了的，和林傲见面约定是在咖啡馆里，用‘林傲’的话就是想在多了解一下后再说一块合租的事情，莫小默虽然心切，但也不含糊，她总要验明正身啊，结果林傲没有出现，出现的是自称林傲私人助理的男人，与其说是男人，莫小默觉得倒不如说是在李英莲公公那里进修过的第三类人比较实际和贴合，那人告诉莫小默：“主编很忙，没时间来，这是证件……”其实林傲两个字对于莫小默来说就是最好的证件，而今这扔在桌子上的证件更是铁证如山，在莫小默看来：这个自称姓陆的家伙的出现也不过是画蛇添足，反倒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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