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芳有自赏

作者: cassiel四方 | 来源:发表于2018-07-12 09:14 被阅读211次
    孤芳有自赏

    我天生就是个爱孤独的人,由此,我也就天生享受孤独。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从小我便一个人待的时间最为充裕,是一个一出生就注定孤独的人。我的百天是跟家里的小黄牛一起度过的,是何凄凄惨惨戚戚的缘故,因为刚好那天耕地的老黄牛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农药给药死了,老爹骑着三轮驮着老黄牛跑了一天的省城硬是没救活,从那时起,我就注定有了一个孤独的开始。

    家里的第二个顶梁柱----老黄牛的死,让家里水稻营生变得越来越不景气,自我一岁起,家里凡可以拉活儿养活自己的人,就像被遣散了似的去了城市里打工,其实也就是被遣散的,只不过是被生活遣散了。于是老家就剩下了孤独的我和年过七旬的奶奶,相依又为命的度日。

    在老家太平屋的日子里,我和奶奶住在门前有一棵巨大老桑树的大杂院里,因为常年夜里刮风下雨,早晨起来我的床头一直到床脚全是土砖渣子,我还一度祈祷过这个“高危房”别跟着老桑树一起坍塌掉。那时候奶奶腿脚不利索,我又刚好是调皮的年纪,所以她只好从里面把每个屋子的门都上了锁,才肯安安心心的去给我做饭吃。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不信命地闹腾几下,想要偷偷溜出去和其他小朋友玩,到后来,知道自己就算是“脸上哭出花,小命也豁出去”,也不顶用后,我就渐渐地接受了命运的评判,过起了享受寂静、孤芳自赏的孩提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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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唯一和我玩得好的只有哑巴吉吉,吉吉是镇上富庶人家顾叔家的大儿子,全名顾家豪,吉吉这个名字的由来是由于“有人说看见吉吉偷看小女孩洗澡,说他没有道德,于是每次看见他,大孩子就捡石子砸他,他疼的总发出唧唧~~的声音,所以就叫他吉吉了”。吉吉待我很好,经常会为我藏几粒徐福记的糖果在口袋里,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拿出一颗放到我嘴里,看着我开心的样子他也高兴,他也经常会帮小一点的孩子们打跑蛮横不讲理的大孩子,所以我不相信关于吉吉的传言,我也坚信都是镇上那些长舌妇吃饱了饭没事做瞎扯的。

    十岁的我,依然喜欢独处,可再怎么说喜欢孤独、享受孤独,也遮掩不了百无聊赖、孤寂落寞的生活,在我年轻的心上烙下的孤独感。虽说吉吉在我身边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但是吉吉终归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夏天到来的时候,我就坐在四面环屋的大杂院里听虫鸣,闻花香,看着离落的桑叶借着凉风,在天空中跟飞翔的蜻蜓嬉戏旋舞,就感觉没那么孤独了。有时候还会放一台老式的收音机在旁边,听着来自远方的声音,当时写下我人生中第一首稚嫩的诗;“南方有一粒孤独的尘埃,独自淌过春风带雨露,看过落叶的影子,闻过鸢尾花的芬芳,最后跟微风做了个约定,想要借她三分,飞到人海中去安家。”这是我第一次写诗,只言片语的拼接,总有一种“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可当我念给吉吉听的时候,他欢喜地站在原地拍手打旋儿,作了个飞的手势,也不知道他都读懂了些什么,估计是也想去属于他的人海,他的远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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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日子,就有些难熬了,因为家里是没有煤球的,所以就只能烧后院青树的木枝来取暖,用堆在谷堆旁边捆好的稻草铺在木枝下面来生火,等火烧旺后,我和吉吉就坐在青石凳上抱团,听睡椅上的奶奶讲爸爸那一辈的故事。奶奶说,我爸爸小时候,是没有闲钱来买零食吃的,爸爸嘴馋的时候就会趁丰收的季节去给地主人家去帮忙捆稻草、收稻谷。然后就能乐乐呵呵搬一个甜瓜回来吃,还有那时候丰收能扯一些玉米去小商贩那里换一小袋的小青豆,奶奶就换回来分给爸爸和伯伯们吃,因为爸爸是最小的,奶奶每次都会暗地里多分一点给他,爸爸就把青豆藏在床头的枕头底下,晚上饿了就偷偷地拿出来吃,后来私藏青豆被发现,就被愤恨不平的伯伯们打得鼻青脸肿的,理由是在如此食不果腹的时刻,还不懂得分享,每每说到这里奶奶都潸然泪下,再后来就连青豆都吃不上了。

    指望我去体会这样的疾苦是指望不上的,因为奶奶说我天生就是个霍财命,专门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往外搬。而她天生就是个劳碌命,注定追赶我们成长的脚步,以前是追赶我爸爸他们,现在是来追赶我,后来追不上了就天高任鸟飞了。

    这让我慢慢的了解龙应台的目送;“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不用追。”

    再回到我霍财的话题,霍财从何说起;你听过孤僻生怪人、怪人智商高这句话吗?别看话糙了点,但是道理不糙,我自认为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所谓万人诺诺,一人谔谔。当时太平屋镇上集市的对面有一个荒废两个月啤酒厂,仓库里摆放着堆成山的各种啤酒空瓶,当时十二岁的我偷了家里的五块钱,带着吉吉、还有几个大孩子,去把这些啤酒瓶低价给收了回来,那时候的五块钱算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了,可以做我一星期的生活费。我想着;按兑换价来算,哈尔滨啤酒一箱两块钱,雪花啤酒算一箱一块钱,这里加起来概有十箱,怎么的也能去小卖铺换到十五块钱,等换完了再把五块钱偷偷地给奶奶还回去,剩下的十块钱可以去小卖铺买好多的跳跳糖、贴纸和糖人了。可当我和吉吉屁颠屁颠地把啤酒瓶给搬过去的时候,那个唯利是图的老板死活只肯出两块钱收购,说什么啤酒瓶老旧的不能再循环利用了。听了这话,我像是挨了当头一棒的感觉,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飘到了空中,火辣辣的太阳照的我全身生疼。

    事后便有了霍财命一说,其实我的本意是生财,并不是霍财。但是运气不好,碰到一个童叟有欺的老板,不过这也给十二岁懵懂无知的我上了人生的第一课;无论是生财还是成长,都有许多说不出、道不明的人和事来绊你的脚,不是旦旦有才就可以的。最后孤独又有才的我,还是脱不开被奶奶追着满院子打的命运,只看见她涨红了脸,两短一长的喘着粗气的追着我,边打还边捶胸顿足喊着;”造孽,老黄家怎么就养了这个霍财鬼。”喊得当时的我心里一股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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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岁小小的我,就如同还在少年时期的三毛,有心无心的让自己生活在一个无人走进且无人问津的封闭空间里,即想要走近、追求那些十分向往的事物,又害怕走近后带给自己的失落感。对于我来说,那时的自己一点也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天真浪漫,成为一个乖巧的小天使,更多的代名词是叛逆、孤僻和渴望,我觉得自己倒像一个双面小精灵,即享受叛逆,又渴望自由,即渴望自由,但又享受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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