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

接连下过几场雨，乍暖还寒。街上行人重新穿上长袖春装，在灰色天空下，来去匆匆。

今天重复昨天，明天重复今天，日子一天天重复下去，每天要做的事，似乎已被提前设计好程序，闹钟铃响，刷牙洗脸，出门骑车，打卡上班，开启电脑，发送报表。墙壁上时针，一圈又一圈旋转着，午饭时间又到了，晚饭时间又到了，下班时间又到了。

揉揉酸涩发红的眼睛，顺手翻翻桌上台历，后天又是端午么？

端午，一个四处挂满粽子的节日，一个行到水边看划船的节日，一个被远方的远古的人们，刻意地烙下名字的节日。也不知何时，渐渐变得索然无味。

难道说，人生就是一根甘蔗，最甜美的仅仅在开头那部分？

书柜里放着些苦茶，大多是朋友送的。以前，平常我只喝有热度的白开水，现在，竟然也开始喜欢喝这些苦涩的树叶，而且特地跑到商店里买了紫砂壶。

想起以前，忙忙碌碌的母亲，总有做不完的家务，操不完的心。虽然全家已进城多年，每年端午，她并不跟随别人到街上去买现成的，一大清早，就独自忙活，绑一大堆粽子，蒸熟后，一串串挂在家里每间卧室门把上。我们睡醒了，伸伸懒腰，从门前经过时，想吃了就顺手摘下一个。

如果现在还在乡下，踩着高低不平，弯弯曲曲的小路走到田野深处，可以闻到很清新的泥土气息。那些青翠的庄稼，那条潺潺的小溪，那座遍布鹅卵石的小山丘，并不与我们陌生。

如果祖母现在还活着，看见我们回去了，也会像往年一样，高兴地走进燕尾瓦房里，拿出她亲手做的粽子，非得让我们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