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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这座城市一直以来很少起风,尤其是早春时节,可是今天的风却在空荡荡的街头追逐着打旋。天空中一大片一大片,乌的和白色云层急速掠过。
我戴着口罩走出了机场,附近处出租车也极少见到。听说,很多地方的道路封闭了。我拖着行李,终于叫到一辆车,司机戴着眼镜和口罩。可当我要去火车站时,司机说去不了。他说,即使我去了火车站,这时候也不一定有开去北方的列车。
于是,司机拉着我七拐八弯地去了一家酒店。据他说,这家酒店很干净,消毒做得不错。进了酒店大门,里面很宽敞,穿过花园,要上一个很高的台阶。在我前面,一个老人和两个男人正在上台阶,他们也都戴着口罩。老人的行李包似乎很沉重,在上台阶快最后几梯时摔倒了,旁边的两个男人先愣了一下,却只是看着他,没有一个去拉老人一下。我刚要走上去,老人又从台阶上挣扎地爬了起来,蹒跚地继续走。
待一切安排妥当,住进了302房间,肚子快饿得空了。我才记起今早和中午,都没怎么认真吃过食物,只是随便用零食和牛奶填了填,现在终于可以好好吃一点东西了。
夜幕降下,我一个人在安静的房间里,手机正在充电,此刻我什么也不想做,也不想思考。 我仰躺在温暖的大床上,看着错落有致的壁画图案。银白的月光晒着空荡荡的窗台,风依旧在吹,依稀听得见外面树上叶子摇动的声响。
我起身靠近窗边,月光正晒上我的脸,扑面而来在风里被穿过的月光的皎白。对面的市井萧条着,往日灯火通明喧闹的饭馆茶楼默默黯淡,只有街道上的老树杆肆无忌惮地探出新生的嫩绿枝丫,有一截长长的枝丫上方,已触碰到较低的电压线。
夜幕渐深,迷茫的苍穹中一轮皎月映得旁边的云朵特别亮堂。夜里的风带着微微寒意,我把窗户合上。风在整个城市游荡,到处都是他的痕迹,直吹到天际,和着月光,仿佛整个银河也连在一起。后半夜,月光越来越明亮 ,全世界都若已沉沉睡去,显得安详而宁静。
而我依然清醒着,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又或者我始终还是迷茫。很多事情发生了,我知道,可是,很多时候我几乎都处于不安和不解里。从一开始的惊愕,再到怀疑,焦虑不安,恐惧无措,悲伤难过……渐渐,我鼓起勇气,接受了很多的事实。那些深刻的感受和内心的触动,一次次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悲伤。
在这个平常的春天,平凡的人李文亮成了英雄,更多平凡的人连数据也没有。有人因为感染,呼吸衰竭离开人世,有人因为失去亲人,活不下去。还记得在一个视频里我看见,深夜的街头一个年轻的女孩一路追着殡葬车子,哭喊着:“妈妈……”
悲伤的故事,我在这个春天已经听到了很多次。很多人,因为各种原因,不知真相,活在内外恐惧的世界,无声崩溃。多少人内心已经一片灰烬,我们的世界灰暗,天空阴霪,满目疮痍,满地狼藉。孤寡老人捐出终生积蓄,身怀9个月身孕的护士在一线救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也真实存在。护士,救治病人的确是她的本职,而一个女人有9个月身孕难道不该是受人照顾的准妈妈吗?而那个老人,年纪已经那么老了,以后生活中,万一遇到什么事需要钱怎么办?万一他的身体有了疾病,谁又来管他,给他捐款。
夜色更深沉了,大风吹过空荡荡的街道,黑色的夜空上,乌云遮蔽了月光,一道圆弧半圆勇敢地挣脱沉沉压压的云层,悬在半空。
我仰望天空,穿过月光的背面我看到黎明前的曙光在等待。 已经走到了此处了,坚持住,下一步,送走黑夜里所有的悲伤和彷徨, 就迎来晨光的希望。每一个人都不是孤岛,风雨过后,暖阳升起,让心绽放出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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