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世界荒谬，是一个智者的基本水准。看清了，不是感到恶心，而是会心一笑。
做生活的导演，不成。次之，做演员。再次之，做观众。
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很多人的失落，是违背了自己少年时的立志。自认为成熟、自认为练达、自认为精明，从前多幼稚，总算看透了、想穿了，于是我们就此变成自己年少时最憎恶的那种人。
一个爱我的人，如果爱得讲话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我就知道他爱我。
有人说，时间是最妙的疗伤药。此话没说对，反正时间不是药，药在时间里。
凡永恒伟大的爱，都要绝望一次，消失一次，一度死，才会重获爱，重新知道生命的价值。
当愚人来找你商量事情，你别费精神——他早就定了主意的。
快乐来自智慧，又滋养了智慧。
找好书看，就是找一个制高点。
人害怕寂寞，害怕到无耻的程度。换言之，人的某些无耻行为是由于害怕寂寞而做出来的。
你们可惜看书太少。不但少，遍数也太少。莎剧，我看过五六十遍，为什么呢？年年中秋吃月饼，多少月饼？上礼拜，天天上，《福音书》我读过百多遍。每次读都不一样，到老也不懂透的。有人一看书就卖弄，多看几遍再卖弄吧，多看几遍就不卖弄了。
人都有一份纯真、激情、向上、爱美、生动憨变的意境，亦即是罗曼蒂克的醇髓，几乎可说少年青年个个是艺术家的胚，诗人的料，英雄豪杰的种。青春将尽，天赋的本钱日渐告罄，而肉体上精神上开支浩繁，魔鬼来放高利贷了。这个人人难逃的律令，人人全然不知，像感觉到童年，童年已逝的道理一样，青春也不自识，因为从童年到青春是柔润发旺的进程，而青春既尽，即转戾干涸，其势趋下，畴昔的纯真激情向上爱美都是天然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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