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开始掉的时候,童涣剪掉了长发,赌气一般辞去了工作,彷徨到找不到方向。
站在镜子前童涣捏了捏自己的脸,又掐了掐腰间的肉,想起了P先生总是往她嘴里塞好吃的的日子。
童涣把手指伸进头发里,轻轻一拨弄,头发就从手指缝里溜了出去,童涣有些楞楞地,又想起了L先生曾经在她喝水的时候温柔地帮她把长发撩到了耳后。
童涣甩甩头,细碎的短发飞扬起来,童涣知道自己哭了。
一整个无所事事的秋天并没有让童涣好起来,眼看着一天天变长的头发,反而让童涣变得焦虑无比。
望着窗外北京灰黑的天空,童涣咬咬牙,决定踏上飞往广州的航班。
农历十月初,在北京雾蒙蒙的初冬里,广州温暖如春。
傍晚骑共享单车到珠江边吹风,在广州塔闪烁灯光的时候自拍,在上下九步行街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梭,游走在南方城市特有的老街上,这让童涣的心情大好。
然而童涣来到广州的第三天,一个在黄埔军校码头等轮渡的下午,童涣晕倒了。
童涣在病床上张开眼的时候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几个画面:医生对她走过来拿着病例边翻看边对自己说,你的时间不多了,剩下的日子好好对自己吧。然后自己微笑着医生说I don't care,接着再去潇潇洒洒大摇大摆毫无顾忌地说走就走。然而童涣的幻想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打破:
“医生!她醒了!”
医生果然对她走过来拿着病例边翻看边对自己说话了,只不过说的却是:你没什么事,回去好好休息吧。
童涣承认,她有那么一丝失望。
童涣这才扭头看向刚刚的男人,托腮而立,斯文清瘦,童涣想起晕倒前,他站在她前面排队等船。
“谢谢。”
男人点点头,表示了不用客气。
这个男人,我们暂且叫他Z先生。
缘分仿佛如约而至一般,当童涣挽着Z先生的手走在霓虹错落的街上的时候,真真儿的忘记了夏天里的那个自己。
童涣像是把自己和过去剥离了,心安理得的拉着行李箱驻扎进了Z先生的家,而Z先生也真的就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温润,就连关于相遇之前的生活,两个人也默契的绝口不提。
直到那天,童涣发现自己,怀孕了。
其实童涣一点儿没慌乱,只是最大的问题,是童涣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多可笑阿,童涣想给自己两巴掌。
当然,她没下得去手。
童涣在收拾行李的时候,跟Z先生讲了这件事,她看到Z先生紧抿的下唇,突然很想亲吻他。
“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无耻的女人。”
最终,童涣还是回到了北京。这个灰蒙蒙的城市,第一次让她有了归属感。
出租屋里,童涣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电脑屏幕上那一串咨询电话。
那种犹豫,可能不比Z先生决定来看看她更甚。
于是就在童涣手术回来,她在家门口看到了在等她的Z先生,再一次晕倒了在他面前。
“白米粥没有任何味道。”
Z先生一勺一勺地喂童涣喝粥的时候,童涣心里这样想着。
北京的12月,怎么就不下雪呢?
童涣最后一次见到Z先生,Z先生是没说他要走的,但他们之间不从来是这样不闻不问的吗,而且,毕竟早晚是要走的。
其实童涣看到了当时Z先生脸上划过一行清泪,也听到了Z先生行李箱的万向轮跟地板摩擦的声音,更听到了Z先生离开时扳动门锁的声音。他走了,童涣怎么会不知道呢,可她又不敢叫他留下来。
“白米粥没味道,却是最好的食物阿。”
整个冬天,童涣都在等一场雪,可一晃,春天就来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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