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起了朦胧—享受呼吸-201823（20181124）

——雨崩徒步小记

又是一场心痒痒的、说走就走的旅行。

雨崩对于我一直是一个梦幻的梦幻，第一次知道它是缘于2007年5月的丽江之行，阿拉丁旅行社的创始人乌先生以他那浑厚而真情的声音介绍了雨崩的神秘，飞来寺梅里雪山脚下的一部纪录片《卡瓦格博》让我对这座藏民心中的神山和隐秘在其中的那个小村落有一种肃然的起敬和难以忘怀的期盼。这次只是计划了大理之行，蓦然间想起了雨崩，于是又寻回了阿拉丁，跟着一帮小朋友们踏进了那梦幻与神秘。

没有任何的计划与提前准备、没有任何的目的，只是想去看看雨崩，想去看看那11年绕不去的梦境。除了捡齐阿拉丁提示要带的行装外，出发前我完全没有上网去查询任何关于雨崩的历史和地理资料，只感觉那一片茫然未知中一定会有它的惊喜。

第一天，我们背起简装行李，从西当驿道（2234米）起步，翻过南宗垭口（3729米）后下到上雨崩村（3160米），再穿过小溪进入下雨崩村（3090米），住在下雨崩的雪龙客栈；第二天，我们从下雨崩出发，经过乃农牧场（3000米）去朝觐神瀑（3800米）；第三天，计划穿越笑农牧场（3623米，中日登山队的大本营所在地）去往冰湖（3800米），部分走得快的团员在大雪封山前穿越了过去，而我与另外的小伙伴则游荡流连于一片秘境之中；第四天，我们从下雨崩出发，一路向下穿越尼农大峡谷，到达大峡谷的停车点（2136米）并结束了雨崩4天徒步之旅。

不经意中，这4天的徒步之旅赶上了梅里雪山的转山节（11月13-16日），也赶上了丽江堰塞湖的大泄洪和交通大管制，于是那一片神秘的美、一片虔诚的祈盼、一片原本的悠然、一片未知的忧虑、一片期许的幸运、一片云散后的开心... ...交织了整个的旅程。

坐落在神山之中的雨崩却是有它独特的美，墨绿色的高山、湛蓝的天空、黄红绿交杂的繁茂原始森林、清澈寒凉的雪水溪流、随处可见的玛尼堆、挂在树丫上翠绿的柳丝般寄生物、悬在树间、山间、水间的各色经幡以及朝觐的人们留下的各种供奉与心意、惬意闲散的动物... ...在其他的藏民地区也许都能见到，不过聚集于梅里雪山脚下、神女峰的怀中，沐浴着近千年神圣的秘义，一个世外桃源般的景象就这么落入了心田间、眼眉中、鼻息中、脚印下... ...11月中旬的雨崩已经寒意习习了，山中的风劲道十足，阳光过去的午后不时飘降小小的雪粒，挂在山腰的瀑布已结成了冰雕，穿着厚厚的抓绒衣裤，踩踏着黄色落叶、灰白树枝和青色、褐色、灰色的石头，山间缠绕不断、似乎没有尽头的小道上往来着我们这些外来的徒步者和朝拜的藏民们。

经历了一个半月的大病，身体初愈的我几乎是爬着完成了第一、第二天的徒步，对体力感觉上的落差也让我自己很是诧异。也许是对卡瓦格博那神圣尊严的仰慕、也许是对世外桃源雨崩的倾情与迷恋、也许是心底里对这趟顺流而来的旅行安排和阿拉丁小伙伴的一份信任、也许是想看看那个外在的自己如何面对一个真实的内在深处的自己... ...我汲取了戈壁徒步的经验——既然选择便不再挣扎地自我消耗，而是老老实实、心无挂碍地走出了一步接着一步，身体上的劳累并没有影响途中的半点心情，知道终将到达的目的地就在一步一摇之中。

第三天的冰湖之旅，我毫不犹豫且毫无遗憾地选择了放弃，虽然在进雨崩的车程中发出过豪言壮语，但在决定是否前行的当口那决然的放弃却真正让我松弛了下来，于是第三天游荡于山野林间和炊烟暮下，摇晃在秋千里徜徉着暖洋洋的太阳，沙棘树下羡慕着小伙伴攀爬的矫健和对橘黄色沙棘果的品赏、而自己却在那果子的酸涩中眼泪横淌，看看滇马、骡子在草地上悠悠地吃草、看看黑母猪带着它一群孩子翻拱着草地、看看河边白色的公鹅和母鹅懒懒地在水边整理着足以让它们傲然的洁白羽毛... ...听听树叶在风中的清唱、听听清幽流淌的河水细语、听听返程的驴友们的嬉笑、听听小伙伴爽爽的欢笑、听听在路边玩耍的孩子们轻声的问好、听听藏民们淳朴的祝福... ...搭讪上了开着隆隆作响的拖拉机的小师傅，于是我和小伙伴们节省了2里地的体力，下车后我赶紧抓了一把奶糖和巧克力给那小司机，他在推却中腼腆地接受了我们的感恩... ...

眼中的雨崩似乎与传说中或想象中的神秘没有了任何瓜葛，更多的是一种亲近、一种温情、一种自在、一种幽然、一种宁静... ...没有了神圣，却处处洋溢着梅里雪山神明们对这片土地和在其上的每一个人的加持与护佑。这是我感受中的雨崩，安逸而舒适，没有特别的惊喜，却于平淡中渗透着点点滴滴那心中难以的言说... ...

第四天在尼农大峡谷的穿越是让人心荡荡的，道路本不难走，难走的是对堰塞湖大泄洪所导致的不确定路线的忧心。由于我没有预订接着去大理的时间与行程，所以人比较坦然地在大峡谷中感受深秋的韵美。只是辛苦了领队和阿拉丁的小伙伴们，扛起了小团队的忧虑，一路不断联系着泄洪区域的交通状况，一路照顾着每一位团员、安抚着预订行程的团员。得天相助，我们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比计划晚了2小时返回到香格里拉。

这是一趟于我有些特别意义的旅行，不在于目的地的神美，而是一种朦胧中前行的感觉煞是惊艳。过去的很多旅行都是计划了又计划、掐算好每一段的时间、设定好了每一项目标，于是行前有一种疲累和期待、行中有一种焦虑和渴望、行后却总有说不上的感受盘亘在心里，倘若那目标没有完成就总会怆然；就像这次团里一位小姐姐没有完成登上冰湖的愿望而凄然泪下，不断诉说着她的遗憾，我也在想自己是否有那么一丝丝的遗憾呢？检索来检索去，虽未登上冰湖、我却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坦然和安然，它们来自哪里呢？也许是没有期望下的一种轻松、也许是面对不确定的一种淡然、也许是处于朦胧之中的一种随顺、也许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未知后发现其实习惯了就好，习惯了也就无所谓已知和未知的区别了... ...

这或许也是旅行的魅力之一吧！选择了一个并不熟悉的地方，把自己搁在一片未知之中，在那片非舒适区中找寻安逸的自己，真不容易啊！也真需要点胆量，让自己敢于不时行走在这朦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