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酣畅淋漓的咳嗽,换来了五分钟的舒爽,叶萍用这五分钟赶紧入眠。
彩超室出来,叶萍拿着检测报告,医生不想告诉她诊断结果,常态性问了句:“家人来了么?”叶萍豁达地:“医生,您直接告诉我就行……”
卧室里,叶萍的眼窝深陷,她看向窗外,那个树尖尖刚好够到她卧室窗棂,倔强的枝丫在试图直挺挺的望向她自己,枝丫很饱满,一乎随着风荡来,一乎又随着风荡去,在跟她打着招呼,好像在:“接电话啊!我们聊聊!”
叶萍的病,遗传,肺病,父母亲就这个病离开她的,父亲走得突然,没留下一句话,母亲却没那么幸运,折磨了自己和她好几年,才百般舍不得的离开,她想像父亲那样,就看造化了。
又一阵剧烈的咳嗽把那好不容易换来的五分钟给无情打碎,萍再次从朦胧中醒来,她换了个姿势,试图让自己的肺子更舒服些,想喝口水,可杯子空了……
在父母亲离开她之后,那个习惯了襁褓的萍开始倔强的活,她疯狂打工赚钱,在勾心斗角中倔强的存活,并干了很多违心勾当,为了钱。
这些年,她靠着父母留下的祖宅和勾当中攫取的财富,买车买房存了款,成为了消费自由,拥有绝对弹性空间的那种女性。
不是不想献爱心做好事,毕竟做了做过违心勾当,想还一还,但,私心就是这么理直气壮,“自己赚的,凭啥?”
直到医生那欲言又止的诊断,叶萍才恍然,赚他妈多少钱又有什么用?做点好事,给自己日后上天堂赚赚资本吧!
直到散尽家财,只留下一个租住的房子,她才发觉,这辈子居然连朋友都没有一个,更甭提恋人。
孤家寡人,怎么才发现这么孤独呢?
她上了好人榜,有关部门甚至想立她为标杆,树她为榜样,她面对镁光灯时候,也曾像模像样的化了妆,那难掩熊猫眼的妆。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希冀我们这个社会都能够像叶萍女士这样,将小我置身于大我之中,爱这个社会,只要人人都奉献一份爱,世界就将成为一个大家庭!”采访结尾,出镜女记者这样错落有致地慷慨陈词,像作报告。
叶萍知道,这就算完了,她的这点绵薄还不够上台作报告的级别,更没有什么引申下去的价值,就是钱多了,爱的奉献了那么下下,不至于广为传播。
艰难地走到窗前,看向地面,一男一女在嬉笑着,情侣一般的打打闹闹,那是叶萍未曾经历过的,很新鲜。
一只流浪猫在眼前在楼下窜过,隐约听到“喵呜”的发情声,居然和叶萍同病相怜。
风再次吹,枝丫遮挡住了那两个男女,还有那只猫,叶萍数着树枝上的树叶,一片两片三片四片五片六片七片八片九片十片……
一片叶子还没有特别黄,掉落了下去,从树上。
飘着荡着,被风吹到了附近的人工湖里,湖里面有好多浮萍,叶子落在了浮萍上面,惺惺相惜,人工湖被风吹出了丝丝缕缕皱纹,随即凝固,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昊辰山人写于壬寅年玖月初伍,狮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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