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牛春仗,无限春风来海上。便宜丐春工,染得桃红似肉红。春幡春胜,一阵春风吹酒醒。不似天涯,卷起杨花似雪花——
又见泥塑的耕牛和打牛的“勾芒神”,象征着春天来到了海岛之上。我只想祈求春天的神灵,把桃花全部染成肉红的颜色。男子祭起春天的幡旗,妇女剪起春胜为戏,一阵春风吹散了我的酒意。看见漫天飞舞的杨花好像雪花,便不觉得自己身在天涯。其实选择苏公的诗词是件挺难的事儿,哪一首都是最好的,你根本无从取舍。纠结了一天,还是用这首苏公在儋州的第二个新春佳节来临之时写下的这首新春贺词吧——这也是我国词史中,对海南之春的第一首热情洋溢的赞歌。从前文人墨客留下的诗词,这里都是他们眼中的异乡,而苏公,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他的第二故乡!我们都是高唱着苏公的:此心安处是吾乡,其实我们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方!而苏公,才真的是流浪人却裹着一颗安定的心,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故乡!仕途被贬是真的,热爱生活更是真的,所以,苏公才有热气腾腾的人生。或者区别就在于,我们记取十之八九,而苏公,只记那一二。
儋州,海南省辖地级市。苏公谪居于此,倡导民族平等,发展农业生产,讲学明道,传播中原文化……自此,这里有“诗乡歌海”之称。“天南名胜”东坡书院、东坡井……曾经的蛮荒之地,天涯海角,朝廷流放那些死不悔改的罪臣之地,苏公以六十二岁的年纪来此,三年时光,从未虚度!追随苏公的脚步,这是绕不开的一座城市。
本以为会在这里终老的苏公,在离开时百感交集:我本海南民,寄生西蜀州。忽然跨海去,譬如事远游。平生生死梦,三者无劣优。知君不再见,欲去且少留。
原来,生活万般滋味,皆因苏公投入去生活,而我们,即使将苏公的路走上一遍,到哪里不过都是走马观花——也许,我们从来不懂生活,不过在随波逐流的活着罢了。
阿瑶,许是九年级开学以来,成绩接连下滑?许是受了那日二阶表彰会的刺激?许是因为,下雪天,适合倾诉,对吗?
外面飘着雪,课间十分钟,阿瑶来找我,她比我预想中来得晚了一些。我让她陪我听听娴姐的《飘雪》——又见雪飘过,飘于伤心记忆中……原来是那么深爱你,此际伴着我追忆的心痛!
有一天,你会再想起这首歌,也许因为我。也许因为未知的那个他。
大家都说我偏向阿瑶。
我是真的当阿瑶是孩子,自己的孩子,只是,她活在我的今天,而我,也许会活在她未来的某一天的某一个瞬间。
大家都说阿瑶情商高,懂,对吗?
是不是二,是她的网名——但我敢打保票,阿瑶绝对不二!全班同学说的这句话,我亦认同。
我当时为什么要打你一戒尺呢——我想延续不打不相识的神话,爱之深,责之切。
我错了。阿瑶母亲我们俩的年龄相近,阿瑶不需要一个老师母亲。
阿瑶常挂在口头的话是:我妈说。
于是,我知道,她的世界里亲情是最重要的。
有所在乎,就好。
见过阿瑶的父母,但,从未打过招呼,因为,有阿瑶这么优秀的孩子,她的父母用不到我们做老师的。有一种淡淡的无力感,我能为阿瑶做些什么呢?
在学期初,我和搭班的班主任还傻傻地分析着阿瑶的成绩,琢磨着是什么情况,如果因为初三时间紧做班委耽误了学习,就想办法做个调整,让孩子抓抓弱科。孰料,阿瑶先提出来了:老师,我妈说我成绩下降,不让我做班委了。
秒懂。(此处省略一万字,有一天,阿瑶长大了,自行脑补。)
好吧,尊重家长的意见。
于是,阿瑶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了,打脸的是:成绩不但没上升反而一路下降。
赵姐……
其实,没有什么难理解的,当阿瑶做班委的时候理想远大志存高远,站的高度和她做普通一员的高度不可同日而语,格局变小了,眼界也小了,想的问题是少了,但与此同时,对自己的要求也低了。我们若对着太阳射箭至少能射到树梢,但我们要是对着树梢射箭,充其量到树半腰的树杈,相信我们都明白。
想起网络上的段子:一日正在讲课,一名学生要求上厕所,老师觉得影响课堂秩序,不准,结果孩子尿于裤中。家长状告教育局:该老师违反人权,剥夺学生上厕所的权利,应严惩。又一日上课,又一学生要求上厕所,老师批准,谁知该生厕所滑倒受伤。家长状告教育局:课堂期间该老师擅自让学生离开教室,导致学生受到伤害,教师未尽到监护义务,应严惩。又一日上课,又一学生要求上厕所,老师害怕他在厕所滑倒,前往陪护,谁知老师离开课堂期间,大量学生在教室打闹,多人受伤。家长联名状告教育局:该教师上课期间擅离工作岗位,致使多名学生打闹受伤,应严惩……
现在做老师,太难了,阿瑶觉得呢?
幸好,阿瑶的家长没有把我告到教育局。
幸好,阿瑶的家长没对老师指手画脚。
如果那样,我们这些做老师的只能越来越窝囊。
学校怕不怕我不知道,如果我是老板,这样的学生我教不好,这是真的。因为,这是规律。不,是铁律。
阿瑶你知道吗?我们做老师的,实在是每天戴着镣铐跳舞,舞姿和优雅不沾边。只想着遇到一个懂教育的家长,那该有多幸运——相信老师,家长在家里陪孩子写作业时,一个娃都弄得鸡飞狗跳的,一个班几十个娃,能毫发无损的还你一个健康的孩子,真的不容易呀!
尤其,大家一直都觉得我偏向阿瑶。
那只是他们觉得,可我不要他们觉得,我要我觉得!小两年的时间,阿瑶并没有真正和我交心,错过孩子的七年级,好像已经错过了孩子的一生。我是看到阿瑶给男生写的信之后,惊觉:好文采——善有善报,你有我抱!
原来,阿瑶藏得够深的:别的同学,我一眼就看出心系何人,唯独阿瑶,拿着那封信,我才敢确认。
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到底,我这几十年是虚度了!竟然看走了眼!
同学之间的矛盾。曾经父母的不和。
阿瑶,从不谈及。好像,我们之间隔着一个太平洋。
阿瑶和我谈的,从来都只是面上清知眼见的。
原来,我在阿瑶的世界里不重要,这个认知让我很受伤,我所理解的阿瑶这个年龄的云淡风轻,说穿了只有三个字:不在乎。确切说,孩子觉得我没有人格魅力。阿瑶和一些同学的想法雷同:平凡,甚至,有点平庸。毕竟,搭班的男老师是班里的颜值担当,叛逆期的阿瑶,和青春期的男老师,他们之间大概距离更近一些,年龄差距更小一些,而我,奔五的路上,估计是奶奶辈的了,充其量占一个更年期!
人生许多无法强求,阿瑶和女学霸,阿瑶和那男生,女学霸和那男生,她和她之间,她和他之间,他们之间,既然自己能处理好,既然他们们无所谓欺骗与利用,我何必枉为小人?
毕竟,我是他们世界里的过客,他们也许才是彼此的全世界,而我,只想对阿瑶说——
愿你,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这个时间,来得早一点儿。
有句话这样讲:像名人一样做普通人,像普通人一样做名人。
这句话挺有道理的,你试试,看能不能帮到你:
像班委一样做学生,甚至把自己放在老师的高度;像学生一样做班委,把自己放在学生的角度。
阿瑶给过我微笑,在我尚未从抑郁中走出来的时候。
我给过阿瑶拥抱,在阿瑶伤心流泪的时候……
雪,又厚了一层,那年的雪,格外多。
茶有点儿凉了,阿瑶,为我续杯吧。经年之后,相信我们都能体会“懂最重要”这四个字的份量。
小城今儿2度到零下18度,晴,空气良。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天空,小东西,咱还可以品一品蓝天的颜色。其实,你细看,天空不只是蓝色那么单一,天边的妃红、摩登灰、象牙白……透出一抹黛蓝,煞是好看。我们向往天空,大概不只因为它的辽阔,还有它的包容,当它容纳所有,整个天空不就是一个万宝囊,像是会变戏法的魔术师,我们想要什么,那里总有什么!
中午同学打电话求助,他老母亲在医院看病排队,平时是能帮上的,但值此特殊时期,人满为患,实在是无能为力。据说,医院里CT室已经忙不过来了。我们就是活得这么矛盾,病了就去抓药吃药,明明知道是病了,还要用机器做个片子出来才相信,唉,人定胜天,我命由我不由天,都是平时喊喊口号,真到了生死面前,我们还是习惯让机器来做个判断。何必!机器后面不亦是人在操作吗?我是说,及时吃药,比排一天队拍片可能来得更稳妥一点儿,什么病能等个半天一天的呢!
我还是喜欢男神的洒脱:被贬南荒虽然九死一生我也不悔恨,这次远游是我平生最奇绝的经历——
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
往事如烟
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
参星横北斗转已经快到三更时分,雨下个不停,终日刮着大风,老天爷也应该放晴!嗯嗯,小东西,苏公的人生终于迎来了转机,从儋州北上廉州途中渡琼州海峡写下这首《六月二十日夜渡海》。两个月廉州的时光虽然短暂,可是离开“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出无友、冬无炭、夏无寒泉”的海南儋州,廉州无疑成为苏公的一片乐土。本以为会老死在海南的苏公,离开那里也算得上绝处逢生。
廉州,广西壮族自治区北海市合浦县辖镇。当去合浦师范校园内看一看东坡井,到东坡亭坐一坐,如今那里是3A级景区。苏公在这里品龙眼——蛮荒非汝辱,幸免妃子污;苏公在这里游园林——芒鞋不踏名利场,一叶轻舟寄渺茫;苏公在这里访佛僧——孤云出岫岂求伴,锡杖凌空自要飞;苏公在这里探故友——悬知合浦人,长诵东坡诗;苏公在这里留墨宝——万里瞻天。所以呢,海角亭定要去一次,欣赏苏公的书法。
小城今儿1度到零下15度,晴,中度污染。走在清晨六点多人烟稀少的大街,好像我已经走了一夜。东方欲晓,我该和路灯一起退却。车声渐远,我沉浸在我自己的世界。似乎除了马路两旁底商的门牌,其余,都超出了我的视线范围。姹紫嫣红,我能想到那些艳丽的花儿,可是,当这四个字冒出来,那些别出心裁的门牌活生生的在我眼前。想来,每一个店主,都极尽所能,只为了吸引更多的顾客。奈何如今实体店难做——当然不只是实体店,现在好做的生意不多。有多少人不断被割韭菜,很快又扑上来一大波。谁都知道:赚钱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只是,当人们一个猛子扎进市场这道浪潮,往往身不由己。说到底,我们常常高估了自己,错估了预期,然后,又轻易的幻想着风险与我无关。我想说的是,增持贝于我不是必须的事情,就像炒股,就像每一个店主,生意不在大小,都是一样的。我既止损,亦止盈。不贪心,不强求。在盈亏区间之内我会增持,太高、太低,都大可不必。咱没想一夜暴富,也就不会去做疯狂的赌徒。凡事都简简单单,顺其自然。再漫长的岁月,到头来都不过是往事如烟。
是啊,“往事如烟,时隔多年,是谁把岁月写在眉宇之间”——好听!
清风拨动了谁藏好的琴弦?
记忆中有个亲如姐妹的小伙伴,她从记事儿的时候起,就想象着父母相亲相爱,举案齐眉,身为儿女,那该有多幸福!遗憾的是,她的童年,不敢想,想起来心碎一地——你见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场景吗?
往事如烟,你知道,那是她童年的日常。她一度麻木到自闭,甚至想要自杀: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愁!死了不就一了百了!
背对着你,不想让你看到我的伤悲——我的小伙伴早已经长大,只是,直到现在都有些神经性官能症,简单说,精神有点问题。谁愿揭开自己姐妹的伤痕给人看,如果不是你的老师,我宁愿守口如瓶将那些不愉快的事呕烂。
雪一直下,一直下,滴进我的心里——姐妹童年的雪,尘封记忆中,化不了了。
即使多年以后,伙伴终于理解了——那份生而为人的苦,几缕辛酸,几缕无奈!谁都不容易,不管是我们心中本该坚如磐石的父亲,还是我们眼里本该温柔如水的母亲。原本,各有各的不易!原本,各有各的不完美!又何必奢求这一生如我们所愿?
不知道是什么压垮了她的母亲,许是贫穷,许是欠社会一个儿子,许是废话流形成的流言太凶猛……我不知,她亦不知,亦不想知。那是她父母的人生,我们谁都无法左右和改变;正如我们的人生,父母亦无法改变和左右,是一样的。
所以,都能面对。
所以,希望你在无忧无虑的年纪,一点一滴累积幸福的回忆。
你没有给我递纸巾,大概是了解我已经越来越坚强了,成年人的泪都化作了空气,还有午夜梦回时的一声叹息。
“老师,您喝口水吧。”
“嗯。”多说一个字我还是会流泪。还是会为我小伙伴的命运而心疼。我接过来,放下,仿佛刚刚说的都是陌生人的事,与我无关。确实与我无关,我也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悲天悯人的心,从来不由我做主。
我知道,你惊呆了:成长不易,且行且珍惜!
你抱了抱我。
我的印象里你还是初见时的模样——单纯,可爱,甚至我和咱班一个任课老师聊起你,心疼你这么纯净的孩子,将来,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值得你托付呢?
可是,不知道从何时起,你开始习惯性地开学日以身体不舒服为由,一耽误就是好几天,成绩一落千丈,也是不知道从何时起,确切说,当你母亲和我们两个班主任提出:能给孩子调个阳面的宿舍吗……那时,我才全方位的认识了你:既没有我看上去那么完美,也没有和老师那么敞开心扉:老师安排宿舍,自有老师的考量,难道都得听家长的了吗?如果每个人都想着自己怎么合适怎么来,那还叫什么集体?
终究,你的家长说了你在家里和学校的表现不是一个样。
终究,你和我说了掏心窝子的话:
沉迷游戏。同学虚伪。父母不和。
你说:游戏,你已经能控制住了——
嗯,这很好,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关键是两年半的时间该自律了,不然,几百度的眼镜满足不了你的需求了。
你说:同学们太虚伪了,您们为我们付出那么多,他们背后还对两个班主任说三道四,而当面时却又假惺惺地笑着——
嗯,这很好,属于正常的范畴,孩子嘛,静坐不思己过,闲谈只论人非!由他们去谈,由他们去论,我还是我!搭班的还是搭班的!关于他们说我,没关系,谁人背后无人说呢?散播消极的言论于事无补,无外乎拿我和其他老师对比,没有别的老师年轻啦,没有别的老师漂亮啦……他们是孩子,我不怪他们,我都知道。而你,无法改变他们,只能改变自己:做个有主见的孩子,相信相信的力量。
——记得我讲过白隐禅师忍辱的故事吧:就这样吗?
放下,不用放在心上。
你说:父母之间感情不和,吵架后分别在你面前大谈对方的毛病,甚至口不择言要离婚啥的——
嗯,这很好,不怕,有问题咱们一起解决。夫妻之间最怕的是有啥都藏着掖着,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不知何时就散伙了。你要知道,他们再怎么不和,也不是十几年如一日这样子,只是偶尔。
首先,父母是成年人,他们因为爱走到一起,经过十几年的磨合,感情已经趋于稳定,这个,你能明白吧?不管他们走到哪一步,对你的爱一分一毫都不会少,所以,放心。
其次,吵架未必是坏事,不只是你们作为学生觉得太难了,这个世界上,谁又比谁轻松多少呢?父母也难免会有坏情绪,有时候也需要发泄出来,不然心灵深处积攒的垃圾多了不排毒,可能也会病入膏肓,你觉得呢?倒出来未尝不是一种排解的方式。
第三,可能这种方式是你不喜欢的。但,生而为人,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完美无缺的那是神,凡是我们人类,总有这样那样不足之处,何况人生本来就是一部直播剧,没有谁照着剧本,没有谁有唾手可得的台词,对不?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谁都想做到无可挑剔!问题就在于,没有如果,所以,原谅“臣妾做不到啊!”
你看,当你收到父母的信时特别感动,现在,我就能告诉你同样的办法:给父母写封信,做父母关系的润滑剂。是鸳鸯棒打不散!他们只是相处的方式或者说交流沟通不畅,有了你这个爱的结晶去和稀泥,你要相信,他们不会真的离婚,真想离婚的人大都不会挂在口头,而是直接去民政局。
往事如烟——我咳嗽那次,你把喉糖给了我。
往事如烟——你考场里的背影,竞让我泪如雨下:人生就是一场送别,我们相处的日子一天一天翻过去,中考时,恐怕我不能送你们去考场了。
因为,我不止一次说过——你们走,我不会去送;但,只要你来,风再大,雪再急,风里雪里,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这一幕一幕像过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翻过去。人生真的是,到头来就只剩下四个字:往事如烟。
好吧,往事如烟,随风飘散。
昨儿是小寒,冷气积久,但,还没寒冷到极点。确切说,小城最近气温有所回升,估计最冷的天儿一定是在全年的最后一个节气了。苏公心中的小寒是怎样的呢——小寒初度梅花岭,万壑千岩背人境。男神心中的小寒是凌寒而开于万壑千岩间的梅花,一身傲骨,不畏艰难险阻,不知是因为高贵而顽强,还是因为顽强才格外高贵!不管怎样,梅花都是冷冬里最耀眼的存在,恰似我的男神!
嗯嗯,小东西,男神说的对啊,人生百年如秋风中寄居的匆匆过客,七十岁还像少年一样的能有几人——
人生百年如寄尔,七十朱颜能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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