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个道长朋友,本可以拥抱世界无限温柔
原来一个人从前程锦绣到堕落无边黑暗,只需要短短两年时间!
刚认识阳哥的时候还是要在小学快要结束的时候,不过他似乎与我们这些成天玩耍打闹的小孩子不同,他那个时候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不论是当着全校师生做演讲,还是学校的书画亭里展示的他的书法作品,又或者参加作文比赛拿下的荣誉证书等,都让他在我们中犹如鹤立鸡群。更让我印象深刻的是2008年学校组织活动为汶川地震捐款,同学们大都从生活费里拿出一部分来献爱心。可他的方式却不一样。他拿着自己心爱的藏书,以优惠的价格从楼下卖到了楼上,总共卖书所得300块全部捐了出去。在那时,对我们来说这是一笔不菲的钱,而他也是一个嗜书如命的人!
小升初结果出来,阳哥成绩很好,全校第二,可以去县城里最好的中学。不过由于经济条件不允许,他选择了我读的学校,也是在这里,阳哥的发身上生了某种奇怪的变化。
因为来自同一所小学的缘故,我与阳哥的距离走得比较近了。他并不住在学校,而是住在托当地的叔叔找的出租屋里。一般来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在外面独居家长是不放心的,可是阳哥的父母好像是个例外。我很少听阳哥谈及父母,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父母。
我的那个道长朋友,本可以拥抱世界无限温柔人生中的转折一般都毫无铺垫和渲染,来的悄无声息却无法阻挡。
阳哥居然也不可落俗地喜欢上了班上的一个女孩子。我现在依然记得那个可爱的女孩如同一只白天鹅,穿着白色连衣裙在炙热的夏天里步步生莲的动人景象。那是个热心肠的女孩儿,与她聊天会让人感觉到轻松愉快。阳哥追女孩子的手法和青春期里其他男孩儿并不相同,省去了约会吃饭看电影的一般步骤,他在某个晚自习后,直接向女孩儿表达了爱意。
不出意料,他被拒绝了。
我们没有想到阳哥仿佛就这样被击垮了,随后的日子里他整个人意志消沉,颓废度日。阳哥的成绩断崖式下滑,迟到逃课等现象越来越多。作为朋友,我们当然不希望他这样子,都以为不过是恋爱遭遇了挫折,他这样的人总能够走出来。于是我约上另外一个关系比较近的同学,在某个下着雨的夜晚,想要帮阳哥借酒消愁。也是从那天晚上,我才知道一个人表面的一切,都可以是努力想要极力呈现的结果。
阳哥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家庭背景,即使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很重要的两点。其一,阳哥如同万千普通农村家庭的留守儿童一样,跟随曾祖母生活(爷爷奶奶也同样在外打工)。不过阳哥记忆中的父母停留在大概四五岁的模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除了偶尔有电话联系,竟然接近十年没有回来看一看自己的儿子。其二,阳哥的家族有犯罪经历。从爷爷辈到父辈,都有不同程度的违法犯罪行为。我不敢想象他们给阳哥灌输过怎样的人生理念。但是父亲带着他看某种颜色的夜场电影这种事也偶有发生。不过即使如此,我认为阳哥还是祖国的大好青年。至少,到现在还是。
阳哥的情况开始出线反复,时而清爽明朗,时而疯癫颓废。老师联系了阳哥远在厦门的父母,他们风尘仆仆的赶来。我知道阳哥心里有怨气,不过他们在办公室里却并没有爆发争吵。老师大致说了阳哥的情况,让父母多关心孩子之类的话。而阳哥的父亲却直接冷冷地问道:还想不想读?“无所谓”阳哥心不在焉地回答。于是,我在整个中学时代,再也没有见过阳哥。
据阳哥同村的朋友说,阳哥父母回来不久就离婚了。或许那次回来,也并不是为了关心自己的孩子。阳哥与原来的道路完全背道而驰,他像一匹孤独的狼,无家可归在荒野流浪。他开始跟着社会上的混混流氓过活,帮人要债、看场子都干过。当然,也被抓进去过。终于,阳哥三叔看不下去,带着他去了厦门工地干活。这一走,就是三年。
我的那个道长朋友,本可以拥抱世界无限温柔三年后阳哥回来了,奔丧,曾祖母的。我曾经去过阳哥老家,那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笑起来满脸皱纹,很是慈祥和蔼的模样。那时候不顾九十岁的高领,亲自给我们做饭吃,笑着说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而如今,一切都被时间带走了。阳哥没有露出更多伤痛的神情,只是在喝酒的时候说,这样子总算无牵无挂了。
也许是看多了人世沧桑,也许是厌倦了浮生匆忙,阳哥终究还是在未能感受到这世界的温暖之前,就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我总是在想,阳哥这样的人,怎么就这样了呢?如果父母能够陪伴身旁,会不会现在还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模样? 阳哥在县城找了份化工厂的工作干了两年,家里就开始张罗着相亲了。结婚、生子,为了所谓的血脉延续而苟延残喘?我想,这不是阳哥想要的生活的模样。果然,他背起行囊,偷偷离开了这个地方,在山东某一个小道观落了脚。只有来信说,欲养心静气,游历河山。前面的人生坏事做的太多,后面的日子希望能习医救人。
这俗世再也没有那个一身正气肆意挥毫的身影,也少了那个深夜在街头游荡作恶的不良少模样!
我的那个道长朋友,本可以拥抱世界无限温柔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朋友,现在的全真弟子——里续道长!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