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气味

夜晚的气味都是相似的，不论在哪个时空，暮色四合的时候，空气里就开始弥漫一些缠绵又冷冽的错觉。

   黄昏时分天色既明又暗，暧昧的神色是一杯美酒，会将人灌醉。我在许多个黄昏与夜晚交错的时刻等待，不论是旷野中，还是在湖上或者是在桥上。多年以前，也曾奋不顾身想要去等一个人，我在湖上坐在船里，好像坐在时间的空隙之中，风大吹的浪花翻涌，落日垂落在湖面上，金红色的光芒铺满了整个湖面。然而他没有来，我知道他不会来却还心存期盼。有的时候人总会产生一种渺茫的希望，明知道不可能却仍然固执等待。那个时候的我大约就是这样的，要等的也并不是他，不过是这一种等待的心情。

    我特别执着于渺茫而无迹可寻的东西，远处的朦胧的旋律，路人飘过的不知名的香水味，又或者是我所遇到的那些擦身而过的人。这种感觉就像是夜晚降临前那种黄昏的暧昧，勾引得我的灵魂和心不能安静。就好像在稻城那个夜晚，我坐在石栏上，他靠着栏杆看手机，我们相隔一米。可是我却觉得那么近又那么远。他说李老师我们来看视频。我的心一动，我旁边的这个男孩子，那么年轻又充满活力。我突然有种悸动的感觉，那一刻我的心全部被他占满，可转瞬又发现彼此距离好像横亘了一条银河。突然想起徐志摩的那首偶然，我们是宇宙中两颗孤寂的星球，偶然的相遇碰撞出耀目的光芒，然后又快速的幻灭。渺茫无迹可寻的情绪，是一粒恶毒的种子，我陡然意识到，我不应该随便和一个不温不火的人过不痛不痒的一辈子，至少要有心动。生活的琐碎狷介要靠彼此倾心的盲目来打倒。我这样一个理智的人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做了一个感情用事又任性的决定。而我也陡然一身轻松，不再犹豫和纠结。

    我曾在青城山下看过一场烟火，市井中人声鼎沸，烟火就在树梢之间跳跃绽开。我挪不动脚步，忘记自己所在的时空。天和地变的特别的遥远，人声也遥远，在这样浩瀚的星河底下，我是一颗多么渺小的沙粒啊。无数个偶然让我们相遇，又快速的分离。

    我默默回忆一遍又一遍旅行的点滴，让一个陌生的年轻又英俊的男孩子在我脑海里刷屏，或许上帝叫我遇见他的只是为了叫我明白什么叫做心动，不可麻木不可将就不可苟且。

    我期许两情相悦，却又害怕独自等待，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牢记，越是想要背过去，就越是无法放下，想要在一起，却又害怕生活的恣睢和琐碎将这样简单纯粹的感觉腐蚀。求不得这杯苦酒最终还是一饮而尽了。

离别来得仓促又情理之中，一个月已经过去了，我还是会想起他，却不期许能跟他在一起了。这是无望的事情有什么好期许的。如今我只盼着能再见他，能坐在一起说说话而已。然而也只能是在梦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