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讲解题目的声音漂浮在教室半空,旋转,跳跃,扭来扭去,就像吐出来的一股烟,像一滴灰色在水杯中和白开水晕染开。前桌的头发忽然间变得清晰,开始意义不明的流动,这是头发,也是头发,是头发也是头发,头发就是头上长的毛,那么头上的汗毛是头发吗,那么头上有汗毛吗,汗毛和头发并存还是汗毛就是头发,那么头发会流汗吗。头发开始流动,它们从头皮上不同的地方以十倍速长出来,缠绕在一起或是疏散开。
那可不行
然后我猛地抬起头,这道题是这么说,这道题又是那么说。我的手开始神游,每个字里的封闭的空格都被涂成黑色。
或许不会有人发现我的眼皮现在已经变成一座山的重量。或许老师会发现。而我的脖子是柔弱的麦秆,不过如果我找到一个合适的受力点,我的脖子就可以带着我的头自然的直起来。我能听见我颈椎上每个骨骼的声音。这并不能让我清醒半点。如果这个时候给我来上一巴掌,我或许并不会立马认真起来,因为我会直接顺势倒在地上沉沉昏睡过去。
我可以看到一群向日葵在夜晚疯狂的生长,逐渐铺满整个世界。它们在黑夜的冷风中忽然感到巨大的哀伤,于是它们举起了啤酒杯疯狂的酗酒。而这个场景的背景乐是数学老师讲题的声音。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我开始阻止向日葵喝酒,并强迫自己睁开自己真正的眼睛。
我回到了教室里,但现在我的密度逐渐小于周围空气的密度,我离开地面,逃离重力,我又看见灰尘粘附在天花板上,我控制不了自己行进的方向,最后我的头顶着天花板,向下看着每个同学的头顶。
刺耳的下课铃将我扎醒。睡着或没有睡着我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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