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过大理三次,每次都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洱海边的静谧悠长、古城里的喧嚣繁盛,沙溪古镇里老态龙钟的大树,还有才村的美丽花海……都是我在快要被生活里所有的一本正经淹没时,最愿意去翻找的记忆。
这两天为了备课,《走月亮》这篇课文被我来来回回读了十多遍,作者用温柔优美的笔触,描写小小的“我”和阿妈牵着手在月光下漫步时的所见、所闻、所感。文字间,月下美景尽收眼底,自然之声不绝于耳,读罢,整颗心都跟随作者飞到了洱海边,飞到了大青树下的小乡村,被那条可爱的小溪洗涤着。
文章里,有可爱的童趣味。
下关月从而海边升起,月光扫过小乡村里的高山和大树,作者这样写:“照亮了高高的点苍山,照亮了村头的大青树,也照亮了,照亮了村间的大道和小路。”这段如一部文艺片中的写景镜头,从苍山扫到大青树,再定格在我和阿妈漫步的小路。三个景物间,却有一句“也照亮了”后面未描写具体景物。此未言明之处,让人感觉到观察者的视线有延长,有寻找,适当的停顿,让我们的朗读节奏明快起来,像在读一首诗。
这不正是孩子的视角吗?这不正是孩子的语言吗?孩子的语言,总不会句句有章法的,他们总是用诗一样的小短句,努力描述着眼睛里的世界。
还有一处,“哟,卵石间有多少可爱的小水塘啊,每个小水塘都抱着一个月亮!”
不是水中有卵石,而是卵石间有小水塘,可爱的不仅是小水塘,还有一个奇思妙想的孩子。最特别的是,不是月亮倒映水中,而是小水塘抱着月亮!多可爱的表达呀,这是一首多美的月光曲。
再读,文章里还有浓浓的亲情味。
每当月光洒满小路时,阿妈总会牵着“我”月下漫步,来到溪边,“我”想到阿妈在溪水里洗衣裳,而我忙着用树叶运花瓣。走过果园,来到田边,脑海里是“我”和阿妈一年四季在这里劳作和玩耍的画面,收油菜,找兔草,吹蒲公英……“我”脑海里的画面,总有阿妈陪伴一旁。看着稻穗低垂了头,“我”迫不及待在田埂上挑选,总要选出一茬最好的稻谷,等待阿爸归来团聚。最令人动容的,当然是作者写道“我”仰起头那一刻,皎洁温柔的月亮,牵着它的小星星们,就如阿妈牵着“我”,全文无一字提到爱与思念,却字字句句满含爱与思念。
最特别的是,文章里还有民俗味。
今天,一个孩子问我,“老师,什么叫做走月亮?”
我初读时,也对这个标题产生了好奇。作者吴然曾解释过,他曾在《浮生六记》中读 到,江浙地区中秋节时,有“走月亮”的习俗,这一天晚上,所有的妇女都会结伴在月光下行走,以表达美好的希冀。“走月亮”就是在月下结伴而行的意思,而这三个字带给作者的无限美好遐想,催生了这篇优美的散文。
虽然作者非江浙地区人,所写之文也非介绍习俗,与但这个充满民俗味的标题,确实有极大美感。
整篇文章里,作者在提到母亲时,均用“阿妈”来呼唤,这是标准的白族方言,上大学时,我有一个白族的舍友,她常用白族方言给家人打电话,“阿妈、阿爸、阿哥……”白族少年和少女,骨子里都有一种温婉闲适的气质,说话时语气轻柔,笑意不减。
除此外,作为云南人,看到文章里“在溪水里洗衣裳”,“铺满碎石子的乡间小路”,“稻田和果园间总有一条大沟”等画面,更觉亲切万分。
作者吴然在谈《大青树下的小学》和《走月亮》的写作时,回忆自己的老家宣威的月亮,是瘦瘦的月亮,照得人一身寒意,还有他幼年时常与父亲分别,随母亲和妹妹度过了很长一段艰难的岁月。很难想象他笔下怎会有如此可爱的自然万物,他所写的月亮又怎会如此皎洁无暇。
大抵是作者心里,永远存着岁月冲刷不掉的温暖回忆和永远升腾着的美好希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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