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章知道隔壁是厕所,住的是个女人,是在租下这间房的第三天。
见章这房的厕所,应是房主在墙外加建的,很小,大概就一个平方。厕所朝外的墙没及顶,留下一道十来公分的口子,估计是为了通风。弱弱的光从口子漫进来,见章一直以为外面是空的。
那天夜里回来很晚,见章一进厕所,感觉墙那边有动静,随即就听见电灯开关的声音,一抹光从顶部的口子透过来,稍后就听见那种沙沙的泄水声。凭经验,见章断定隔墙也是厕所,住着的是女人(后来才知自己这边的厕所是房主从隔壁房间一分为二来的)。
这种声音总让见章想入非非。灯红酒绿的深圳,像见章这类的蓝领只得把一夜夜的寂寞关在斗室里。隔墙每有动静,见章又兴奋又紧张,大气不敢出。那声音有时春雨般淅淅沥沥,有时是夏季的山雨热烈急促,给他忙碌疲顿的心平添一份怪怪的喜悦。
以后的一天,见章把一本《深圳周刑》放在口子。他希望被取走,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看书在不在。让他失望了半个月,发现书被取走的那天,见章莫名其妙地兴奋了一整夜。
接下来就是等书被放回来,这事儿把见章的耐性都磨光了,想这女人也太俗气,不明不白占人小便宜。就在见章要把这事儿忘于脑后时,那书进又被放回墙头。后来见章三天两头往上换书,那书也如他所期不断的被拿走被放回。这天,见章在朋友那儿多喝了两盅小糊涂仙,有些把持不住,兴起做了首小诗,取了个题叫《芳邻》,其中有“动情的春雨是怨柳的羌笛,墙好冰好冰,我在这边,你在那边”。
诗被照单退回,只是被夹在另一本书里放在墙头的。见章不免有点失望,但想想而今大家都忙于上班挣钱,谁会看重你那点酸遛遛的斯文,是自己讨没趣。
日子就这么一过就半年,见章早出晚归总算没白忙,被上司提任主管。人力部的张红艳说她有个好姐妹叫李馨,“没得说靓啦”要给见章拖拍。见章说"可以哦看看吧太靓了不会是做小姐的吧",张红艳说去你的人家大学生体面职业“而且也爱好文学”。
见面那天,见章特地吹了头式。对方大方落落的,靓也还算靓。名典咖啡里坐下,张红艳“见章是我们公司的大文人经常在报纸有文章发表”的介绍,把见章抬得有点飘,李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取出一张纸递给见章,说“抄的一个朋友写的你看水平如何”。
见章接过一看,天哪,是《芳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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