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最爱的女作家,心中立刻跳出三毛的名字。
知道她,是很小的时候,听到一部叫《西部歌王》的广播剧,主角是王洛宾,里面穿插着一段他和三毛缠绵凄美的爱情故事。
王洛宾长三毛三十岁,他们相遇的时候,王洛宾已经是77岁的耄耋老人,这段爱情是标准的忘年恋。
一个77岁的老人有什么可恋的呢?
这正是三毛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我一直说她是一个至真至纯、至情至性的女子。对于她来说,很简单,爱情是两个灵魂的相互吸引,与其他无关,而有趣的灵魂是不分年龄的。
相较于三毛和荷西的故事,我却更被她和王洛宾的故事所吸引。这种“忘年恋”并不被世俗所理解,但这大概就是爱情最纯粹、最至高的表现形式吧,因为这样纯粹的人太少见,所以这样纯粹的爱情异常稀有。
这样纯真如婴孩的女子谁不爱呢?更何况每一个人大概都有着一个流浪梦。
流浪——远方——流浪
三毛活成了你我理想中的模样,所以爱三毛便成了心中的一个情结。
1
三毛的文字我一直很喜欢,喜欢她那种大朴归真的叙述方式,而且她的文字极富感染力,很容易就把读者带入情境中。以前她的书读过却没读全,这次决定一本本找来,重新读一遍,免得说到最喜欢的女作家谈到她的名字时,心中惭愧。
读着读着,我的“毛病”又犯了,所谓“八卦”之心蠢蠢欲动,例如三毛谈到家人的时候,我就对她的家人产生了好奇,她的父亲、母亲、姐姐是什么样子呢,而三毛在家人的眼中又是什么样子呢?不仅是这样想想,还要四处去找,希望通过这样的资料来佐证三毛文章的内容,也更加全面了解三毛。
找到了三毛的父亲写的一篇文章,叫《我家老二——三小姐》,父亲笔下的女儿鲜活生动,让人唇角噙满笑意,和老人一起回味起三毛一路成长的经历。
三毛从小就古灵精怪,非常有主心骨。3岁就给自己改了名字。父亲写道:
"我的女儿陈平本来叫做陈懋平。后来这个孩子开始学写字,她无论如何都学不会如何写那个“懋”字。每次写名字时,都自作主张把中间那个字跳掉,偏叫自己陈平。不但如此,还把“陈”的左耳搬到隔壁去成为右耳,这么弄下来,做父亲的我只好投降,她给自己取了名字,当时才三岁。有一年,她又自作主张,叫自己ECHO,说:'这是符号,不是崇洋。'她做ECHO做了好多年。有一年,问也没问我,就变成'三毛'了 。"
三毛从小与别的小孩不同,胆子奇大,她最喜欢的是去坟边玩!
"三毛小时候很独立,也很冷淡,她不玩任何女孩子的游戏,她也不跟别的孩子玩。在她两岁时,我们在重庆的住家附近有一座荒坟,别的小孩不敢过去,她总是去坟边玩泥巴。对于年节时的杀羊,她最感兴趣,从头到尾盯住杀的过程,看完不动声色,脸上有一种满意的表情。"
三毛要求家人回信的态度霸道中透着可爱。
"她十九岁半离家,一去二十年,回国时总要骂我们吃得太好,也常常责怪我们很少给她写信。她不晓得,写字这回事,在她是下笔千言,倚马可待,在我们来说,写一封信千难万难。三毛的家书有时每日一封,什么男朋友啦、新衣服啦、跟人去打架啦、甚至吃了一块肉都来信报告。我们收到她的信当然很欣慰,可是她那种书信'大攻击'二十年来不肯休战。后来她花样太多,我们受不了,回信都是哀求的,因为她会问:'你们怎么样?怎么样?怎么吃、穿、住、爱、乐,最好写来听听以解乡愁。'我们回信都说:'我们平安,勿念。'她就抓住这种千篇一律的回信,说我们冷淡她。有一次回国,还大哭大叫一场,反正说我们二十年通信太简单,全得靠她的想象力才知家中情况。她要家人什么事都放下,天天写信给她。"
父亲文字中也写到三毛生活中独特洒脱和“傻气”的一面。
"三毛结婚,突然电报通知,收到时她已经结好婚了。我们全家在台湾只有出去吃一顿饭,为北非的她祝福。这一回,我细观女儿来信,她冷静又快乐,物质上没有一句抱怨,精神上活泼又沉潜。二十年岁月匆匆,其中有五年半的时间女儿没有回过家,理由是“飞机票太贵了。”等到她终于回来了,在第一天清晨醒来时,她向母亲不自觉的讲西班牙文,问说:'现在几点钟?'她讲了三遍,母亲听不懂,这才打手势,作刷牙状。等她刷好牙,用国语说:'好了!脑筋转出来了,可以讲中文。'那一阵,女儿刷牙很重要,她在转方向,刷好之后一口国语便流出来。有一回,看见一只蟑螂在厨房,她大叫:'有一只虫在地上走路!'我们说,那叫'爬',她听了大喜。"
三毛性格里有着天然的纯真和热情
"在我们这条街上她可以有办法口袋空空的去实践一切柴米油盐,过了一阵去付钱,商人还笑说:'不急,不急。'女儿跟同胞打成一片,和睦相处。我们这幢大厦的管理员一看她进门,就塞东西给她吃。她呢,半夜里做好消夜一步一步托着盘子坐电梯下楼,找到管理员,就说:'快吃,是热的,把窗关起来。'"
读完了三毛父亲的文字,三毛的形象在心中更立体丰满了,也更可爱鲜活了。
2
三毛母亲也曾写过一篇文章,写在母亲眼里的女儿。却与父亲写的给人感觉完全不同,三毛母亲的文字里隐隐带了些报怨,让人看后心里总有些小颗粒。
在母亲眼里,三毛和父亲是一派的。三毛父亲是做法律事务讼诉的,手也离不开笔,写了一辈子。母亲说:
"他们父女两人很投缘--现在。得意的说,他们做的都是无本生意,不必金钱投资就可以赚钱谋生。他们忘了,如果不是我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他们连柴也没得烧。"
丈夫沉默寡言,自己女儿在外面热情开朗,回到家却不肯多说一句话,一回家便把自己关进屋子里。
"我的二女儿在公共场所看起来很会说话,可是她在家中跟她父亲一色一样,除了写字还是写字,她不跟我讲话。他们都不跟我讲话。"
"以前她写作,躲回自己的公寓里去写。我这妈妈每天就得去送"牢饭"。她那铁门关得紧紧的,不肯开,我就只好把饭盒放在门口,凄然而去。有时第二天、第三天去,那以前的饭还放在外面,我急得用力拍门,只差没哭出来。她写作起来等于生死不明。这种情形,在国外也罢了,眼不见为净。在台湾,她这么折磨我,真是不应该。"
"最近她去旅行回来之后,生了一场病,肝功能很不好,反而突然又发痴了。我哀求她休息,她却在一个半月里写了十七篇文章。现在报纸张数那么多,也没看见刊出来,可是她变成了完全不讲一句话的人。以前也不大跟朋友交往,现在除了稿纸之外,她连报纸也不看了。一天到晚写了又写。以前晚上熬夜写,现在下午也写。电话都不肯听。她不讲话叫人焦急,可是她文章里都是对话。"
"等到她终于开金口了,那也不是关心我,她在我身上找资料。什么上海的街呀弄呀、舞厅呀、跑马场呀、法租界英租界隔多远呀、梅兰芳在哪里唱戏呀……都要不厌其详的问个不休。我随便回答,她马上抓住我的错误。对于杜月笙那些人,她比我清楚。她这么怀念那种老时光,看的书就极多,也不知拿我来考什么?她甚至要问我洞房花烛夜是什么心情,我哪里记得。这种写书的人,不一定写那问的题材,可是又什么都想知道。我真受不了。"
文章最后母亲说,女儿是个纸人,纸人的文章里什么都能看到,就是看不到她的妈妈,又说女儿在引诱她的孙女写作文,怕以后家族上、中、下三代都变成纸人,看以后还吃不吃她煮的菜,活不活得成。
可以看出母亲和父亲写三毛的视角完全不同,父亲笔下的三毛虽然个性十足,但更像一个自带光环的传奇,而母亲笔下的三毛似乎更展现出了她真实的、不为大众所熟知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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