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睡了有一天?!”我惊讶非常,“真好啊……,难得睡这么饱的懒觉。”
“好什么?”云雪岸不解,“差点以为你就醒不了了。”
我盯着他手里的粥碗,只觉阵阵香气袭来:“你放心吧,我向来福大命大,世上有那么多美景美食都没有享受过,我怎么舍得死?”
看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云雪岸才反应过来,连忙将碗递到我面前,我动了动胳膊,发现疼痛难忍,只好很无辜地看向云雪岸:“你喂我。”
书呆子楞了楞,居然没提异议,而是小心翼翼地挪到我床边,又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小勺粥送到我嘴边。
我心里笑开了花,好你个云呆呆,谁叫你眼睛长天上对我不理不睬,现在还不是要伺候我?
看我笑得很诡异的样子,云雪岸停了手,莫名其妙地问我:“粥不好喝么?”
“你煮的?”
“嗯。”他有些不好意思,同时用探询的眼光看向我。
我强忍住笑,故意慢条斯里皱着眉头品了品,好半天才点点头:“还不错,看不出你的厨艺还有两下。”
“哦,嘿嘿!”云雪岸松了口气,憨憨地笑起来,“喜欢喝就多喝点。”过了半晌又问:“对了,李大侠为何叫你婉儿?”
嚇,早料到他会奇怪,于是镇静答道:“我的闺名呀,一般人可不能叫的,所以——,你可不要随便这么叫我啊。”
“嗯。”云雪岸红了脸,并未生疑,顿了顿又说:“那天,谢谢你。”
“哪天?什么事要谢我?”我头也不抬地问,饿了太久光喝粥哪够呀,“有没有肉吃?”
云雪岸被我没头没脑地一问不由又傻了:“你伤口没好,不能吃太油腻的。”顿了顿才答我,“你忘了,你受伤是为了救爷爷和我……”
哦,我以为什么事这么郑重,也亏得这个书呆子记在心里,虽然这么想,表面上却作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你想谢我么?”我动了动胳膊,“伤口痒的很,要换药了,你帮我换吧。”
“嗯?这个……”云雪岸果然为难起来,窘了半天终于同意了,“好……吧,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拿药箱来。”
看着他傻呼呼的样儿,我不忍再打趣他,于是招手将他喊了回来:“哎算了算了!还是不劳你了,笨手笨脚的不要把我伤口给感染了,你帮我叫碧落来吧。”
“哦——”云雪岸止了步,眼神清澈地望着我。
我不由叹口气:“不要这么感动地看着我吧。”
“哦——”云雪岸还没有回过神。
“你干啥?无以为报的话就以身相许好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什么?!”终于有点回过神来了,知道恼怒地质疑我。
“帮我去叫碧落!”
“哦——”看我气急败坏的样子,云雪岸终于结束了发蒙的状态,急忙出门去了。
看碧落悉心替我换药的样子,心想这个女子真是好,于是随口问道:“碧落姐姐一直在这里做事么?”其实我想问的是十九岁的女儿家在这个年代是早到了嫁人的年龄了,难道老爷子这么不体谅么?
“嗯。”碧落替我包扎好,又细细查看了一遍方才完毕,“回姑娘,碧落六岁就在胡府了,一直伺候少爷的饮食起居,在絮儿来之前老爷的生活也是我照顾的。”
“真是不容易啊,碧落没有想过嫁人么?”我活动了一下,发现伤口没之前那样疼了。
“姑娘何以这样问?”碧落惊道,“碧落不嫁人,碧落愿意一辈子在府里伺候少爷。”说完就涨红了脸,急忙收拾了药箱退了出来。
我也惊讶起来,不过随便问了一句,怎么惹得一向谨慎内敛的人儿这般情景。
算了,这会子也顾不了太多,还是看我大哥要紧,也不知现在他怎样了,方才还有些话没有对我说完呢。
虽说可以下地,但由于之前失血过多仍有些头晕,出门稍加打听后,这才缓缓地向大哥所住的房间挪去。
叩开门发现李常的面色似乎好了点,便问道:“大哥可是刚才运功调息了?”
“是。”李常搬过一张凳子让我坐下,“妹子伤的不轻,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还是放心不下大哥,所以过来看看。”我替李常倒了一杯水,“大哥这些日子少喝些茶,对伤势不好的。”
“好!”李常爽快地接过茶盏一饮而尽,“我李常有这么懂事的妹妹,就算要我三天不吃饭也行!”
我不禁笑起来,大哥虽然处事简单,但偏就是这份简单让人倍觉温暖。
又聊了些家常话,方谈到正题:“大哥,听你之前说,二当家已经知道你中的是何种毒了?”
“不错。”李常点点头,“这种毒出自云南苗人聚集地,叫做‘怜心’。”
怜心?毒就毒嘛,还起个这么柔肠百转的名儿,“这是什么毒呢”
“据说这是种百草毒,是用了上百种毒草混合研磨而成,此毒不烈,不会让人在片刻之间毙命,然而每发作一次,人的五脏便会受损一次,长久下来终有一天肠穿肚烂,就算医术在高明的大夫,内力再深厚的高手也束手无策。”
我倒吸一口凉气,是什么人闲着没事尽研制这种害人的东西来。“大哥,二当家可说这毒怎么化解?”
李常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未曾说到,不过知道了这毒是来自哪里总归是条线索,我等身子好些后决定亲自去一趟云南查一查可有解药。”
“我和大哥一起去!”我自告奋勇道。
“不行不行,你也伤的挺重,云南的风土人情又和这里大不一样,会有许多未知的事情发生,你还是不要冒这个险吧。”李常对我急切企盼的态度视而不见,坚决阻止我去。
正在对李常软磨硬泡之际,碧落轻轻叩了几下门:“苏姑娘,邹公子来看望姑娘了。
随碧落匆匆赶到前厅,还未看到人,就望见绵延一片花花绿绿的礼盒。不会吧,这排场怎么看也不像是来探病的,倒如提亲一般。
想到这里我脚下一软,几乎跌倒,与此同时一双大手将我扶住:“姑娘身子未好,怎么就出来吹风了?”
回头一瞧,正是那个富可敌国的邹公子,我轻轻避开他的手,欠身一礼:“回公子,小女子是受了外伤,并非风寒,因此吹点风并无大碍。”
被我这么一抢白,邹公子自讨了个没趣,然而却不以为杵,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依旧一脸和煦春风般的笑容。
胡老爷子对这么个稀客显然十分上心,礼数周全招呼周到,看他俩宾主尽欢的模样,我不由犯起了困,于是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当眼光扫到厅门外时,隐约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我顿时来了精神,于是找了借口离开了前厅,向那个身影追了过去。
只见云雪岸怀里揣着什么正急冲冲往前赶,我也不喊他,不紧不慢地跟着。待行至小花园处,云雪岸寻着了个长满杂草的角落,将怀里揣着的东西朝地上一丢,又匆匆离开了。
我心生疑问,这书呆子鬼鬼祟祟地做什么?等到他走远后,我好奇地来到这个角落,想看看云雪岸到底扔什么在这里。翻了半天的荒草,终于在里边翻出一个五彩的东西。
——小面人!
我欣喜地欢呼起来,那日在路上我看见有捏面人的想要买却没有买成,他竟记着,可是买了送给我的?却为何又扔在这里,莫非是回来后恰巧看到邹公子的排场心里便觉得这东西送不出手?
唉!这个云呆呆,总是太过敏感,那些人参燕窝的哪有小面人亲切?
想到这里,我举着小面人喜滋滋地去找云雪岸。背着手叫开了云雪岸的门。
“云呆呆!”我笑嘻嘻地看住他。
“嗯。”云雪岸似乎有些沮丧,“你怎么来了?”
我也不回答他,只是说:“邹公子来了。”
“哦。方才,方才好像看见了。”
“人家送我礼物了,好多,足够拉一辆车的。”我故意气他。
“知道了,那你还不去陪客人,来我这里捣什么乱?!”云雪岸的语气中突然有了一点怒意。
果然没猜错,我继续杵在那里:“你怎么不送我礼物?”
云雪岸撇撇嘴:“我一个穷书生哪里来那么多银子?”
我摆出不解的姿态:“是么?我不觉得礼物要拿金钱来衡量的。”说着猛地将面人拿到面前,“要看对方喜不喜欢,比如这个面人,我就特别喜欢!”
云雪岸一下变了脸色,又红又白的:“那是,那是我买给玄子的。”
还狡辩,我笑道:“我不管,我只道是你送我的,可不许要回,就算是玄子来了我也不给。”不待他回答,我已拿着面人转身跑开,跑出几步回头看,那书呆子仍傻呼呼地站在那里。
“喂——,云呆呆!”我欢喜地喊道。
“做什么?”他站在那里追也不是退也不是。
“没——事——!”我笑着再次跑开,突然觉得这一刻是如此风和日丽,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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