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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 雨农路上的爱情(二)

连载 | 雨农路上的爱情(二)

作者: 春哥儿 | 来源:发表于2018-06-05 22:02 被阅读0次

    03

    吴忧

    4月9日  周一

    我简直要疯了,上午去办公室把稿子赶出来,还好还好,主编那边顺利通过,中午在茶水间随便对付了一顿,跟同事打了个哈哈,说我要出现场,给新议题搜集资料,其实是陪褚安宁给婆婆选礼物去了。距离母亲节还有一个月,但是我们的全职太太已经在盘算婆婆的礼物了。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原以为我至少可以把今天的阅读任务完成一半,结果一路昏昏欲睡,4月的天,春困连绵。

    逛了一个下午的街,累得脚掌都痛,好在礼物买到了,我也感受了一把富人区的日常生活,还吃到很赞的慕斯,算有收获吧。

    眼见着,美好的一天可以划上圆满的句号,我也准备打道回府,晚上和同学们聚会,正说着分别的话,一个人闯进我的眼帘。

    “咦?安宁,那不是光宗耀祖嘛?”光宗耀祖是我们对褚安宁老公的戏称。

    我说完这话,就后悔了,无比后悔,我恨不得戳瞎我这双眼睛。因为褚安宁老公牵着一个女孩的手。

    我是看着褚安宁冲出去的,看着她像个贼一样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点的食物还没有买单,我追出去的时候,店员也跟过来,非常紧张地拉着我,话还没出口,我就反应过来,没付账。

    等我付完帐,褚安宁就不见了,我的脑海里循环播放她鬼祟的背影,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是去追她,还是原地等她。

    《雨农路上的爱情》

     五个小时后,我总算见到了萧鸢,“我看起来是不是特别疲倦?”萧鸢抢了我的台词,其实我正想问她,我看起来是不是特别疲惫。

    萧鸢一边擦着椅子,一边打量着我,随即又放下手包,理了理裙摆,搭着椅边轻轻地坐下去,转头看了看四周,没找到垃圾桶,便把擦椅子的纸放在桌子中间。

    接着又开始打理头发,两只手像要扎头发似的,把头发顺着耳根向后捋,来来回回捋了几把,捋顺的短发服服帖帖地依偎着,谁知她又甩了甩头,刚刚还很服帖的头发此刻像被吹风机的微风抚慰过,高的高,低的低,还挺好看。

    我看完这一整套动作,端起自己的茶杯,身体微倾,靠在椅背上,换了一种等待的姿势。因为我知道,还没完呢。

    萧鸢从手包里翻出了香奈儿的粉底盒,打开盖子,对着里面的小镜子仔仔细细地检查自己的眼妆,双唇紧紧地抿着,人中都被拉长了,好像这样就可以把眼角的细纹给撑开了。

    镜子一会儿对着左眼,一会儿又对着右眼,在左右开弓的间隙,萧鸢瞄了一眼对面的我,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用一副有什么大不了的表情来回答一切可能从我嘴里冒出来的问题。

    我放下杯子,往前移了移,整个人都顶着桌子,刚刚还被坐满的椅子,空出来三分之一,被文胸分出来的东西半球,现在又被桌边挤压成赤道两边。就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活得太糙,都是女人,我来自遥远的原始部落,萧鸢来自未来的时尚新城。

    萧鸢举着粉底盒和粉扑的双手自然分开,中间是她精致过度的脸,与她鼻尖相隔三十公分的地方是我明显睡眠不足的脸。其实,我知道她常年睡眠不足,可为什么我的睡眠不足都体现在脸上,她的睡眠不足都体现在朋友圈里。

    《雨农路上的爱情》

    萧鸢又长吁一口气,麻溜地收拾好,端端正正地坐好,手肘支起,手心向下,两手交叉,下巴不偏不倚墩在最中间的位置。我这时才注意到,她又做了指甲,十个指尖明艳艳的红。

    “又怎么了?我的乖宝宝!”

    我对她这个口气是很不满,脸一下子垮了,说了句,“没什么!”屁股没动,人却往后倒下去,后背和椅背形成了一个标准的直角三角形。

    萧鸢笑脸盈盈地凑过去,“怎么了嘛——你又不说,我哪里知道——快说,快说,我最近忙得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都没时间给你打电话。”萧鸢不管是和男人说话,还是和女人说话,都会不自觉地撒娇,拖长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一句话说得山路十八转,蜿蜿蜒蜒。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萧鸢一看这个架势,知道自己刚刚冷落了我。

    萧鸢又往前挪了挪,这次挪动的不仅仅是脸,还有屁股,本来就搭了一个椅边,现在更是让人觉得这个女人在练杂耍,好像悬空坐着,“哎呀,我错了,我知道我刚刚不应该先补妆,但是你知道的,一天忙下来,整个脸可以榨油了,刚刚你也看到了,我的眼妆要花了,一点都不……”

    “优雅!”萧鸢的口头禅就是,“优雅,优雅!”一定要说两遍,一边说,一边把脖子撑起,她顶喜欢自己的脖子,细、长、白、直,与此同时,两只手微微翘起兰花指,往往右手还会轻轻地上下点动两次,节奏和“优雅,优雅”保持一致。

    被我抢白的萧鸢,活像漏气的车胎,噗一声松松垮垮地瘫下来。她很不优雅地歪着,胳膊支撑着半个身子,“到底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不是我怎么了,是安宁!”

    04

    褚安宁

    4月10日  周二

    早上,吴忧打了两个电话给我,我都没接,我知道她想关心我,可是我现在需要的不是关心,我甚至害怕关心。关心我,只会让我进一步地证实自己即将面对的痛苦。

    现在,我最需要的是解决办法,我需要的是可以给我解决办法的人。萧鸢说的对,遇到事的时候,解决问题的能力要远远大于痛哭流涕的本事,如果哭有用,这个世界根本就不会听到笑声。

    《雨农路上的爱情》

    我以为萧鸢的电话至少要打三次才能接通,萧鸢把我和吴忧的电话设置了专属铃声——《爱》,这让我和吴忧一度认为,我们是她最爱的人,后来发现,专属铃声的用处在于,当她很忙碌的时候,可以忽略我们的电话。

    在我和吴忧联手发难的那天,萧鸢翻着白眼给我们看她的微信,我们三个人的群、我、吴忧的微信号分别排列在第一、第二、第三的位置,而她的顶头上司、大BOSS,还有团队的群排在第四、第五和第六。发难日变成了请客日,但我们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因为萧鸢是为了工作可以三天睡四个小时的人。

    电话只响了三秒就接通了,我原计划打三遍电话,谁知只给我三秒时间,电话接通的瞬间,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今天是周二,对于萧鸢来说,除了周一,周二是最忙碌的一天,有时候周二更忙碌,因为周一开完一天的会,周二就是执行日。我应该对她说些什么才能把她从伟大的工作中吸引出来,这是一个问题,显然,我对这个问题准备得不充分。

    “喂,喂?怎么不说话?”我听到萧鸢还在给她的秘书布置工作,在这个短暂的空隙,我要想一下,我该如何措辞。

    “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讲话,可是还有比这句话更能吸引她注意的嘛?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我把手机从耳朵旁边拿开,看了又看,确定没有挂断。电话里传出来很远很空的声音,我听到,萧鸢吩咐秘书把工作安排下去,她要出去一个小时。“你人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在说,“我就在那个日料店。”

    “好!你在那里等我,我10分钟就到。”我之所以在日料店,是因为这里距离萧鸢的办公室,只有15分钟的路程。

    萧鸢直接把电话挂了,我又慌了,我原本想约她一起吃午饭的,但是她10分钟后就到了,我要不要现在给她打个电话,让她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过来。我看了一下手机,已经过去三分钟了,她应该已经下电梯了,现在打电话太晚了,我赶紧好好理清思路,我要和她说什么?

    “何耀祖出轨了!”不对,我现在还没有证据。这种没有证据的推断,是萧鸢最讨厌的。

    “何耀祖可能出轨了。”我亲眼看到他拉着一个女孩的手,我亲眼看着他蹲下来给别人系鞋带,而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对我说,他今天非常忙,办公室有一堆事情要处理,晚上还需要加班。但是,萧鸢一定会说,只要没有捉奸在床,只要没有确凿证据,都不能板上钉钉说他出轨,说了也是白说,人家不会承认的。

    “我又发现何耀祖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按照萧鸢的逻辑,这样的措辞是最合适的。可是,我就是觉得他肯定是出轨了,他就是跟那个女孩开房了,肯定是的,不用怀疑。

    《雨农路上的爱情》

    叮叮——门口的风铃被推开的帘子带动了,我循声望去,萧鸢半抬着手,和老板打个招呼,穿过桌椅,向我走来,我的眼泪一下子从眼泡里挤出来,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是萧鸢的妹妹,其实,我比她大三岁。

    “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来见见你。”

    萧鸢哼了一声,整个人都松下来,靠着椅背,坐了几分钟,她把手抬起来,冲着老板说,“来个菜单。”说完,笑眯眯地看着我,“吃点东西吧。”

    在工作时间,被琐事打扰的萧鸢会变成一头母兽,可她今天这么温柔,难道是因为刚刚我说,我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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