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絮,你说的正是。"他长长地叹息。
我隐约察觉到为什么这次审查这件事的为什么不是皇上而是六王爷了。
是因为六王爷的势力开始影响到皇上的地位了。若是此事查明不当,皇上可能会有危险,因为乌家可能从此投入六王爷的麾下。皇上便把这件事交给了六王爷,以防节外生枝。
我开始生出一股深深的担忧。若是皇上有什么不测,我们后宫这一介女流之辈不知会落得什么下场。
"皇上无须担心,若絮很想参与这件事的调查,但臣妾不想通过六王爷,不知可否办到?"我欠欠身,低头轻声问出这句话。
不用看也知道皇上的眼神充满了忧思,诧异,他大概从未想过我会如此直接提出这样的请求来。但是既然皇上的安全受到了威胁,我就不能坐以待毙,皇上这个人姑且不论,他且让天下太平,百姓们安居乐业,我便不想他的生命遭遇任何不测。只是我叹息自己是一介女流,不能大大方方参与进来,但我又庆幸自己是个弱女子,这样谁也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来。
"若絮有几分信心?"皇上打量了我许久,直到我对上他那双深沉的眼睛,他才终于开口。
"不可知。"我不会给任何允诺,"臣妾只是斗胆一试,若是怪罪下来,皇上可要从轻发落。"我知道他会支持我的。
"你且去试吧。"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我终于见到了乌贵人的侍女瓶儿。虽然不是第一个发现的人——碗儿,但我的心里也已经宽慰许多。毕竟现在碗儿被六王爷派人紧紧盯着,我犯不着去踩六王爷的疑区。
瓶儿长的很高大,面相大方自然,有几分严肃的神色,可以看得出在替乌贵人干活时一定非常麻利。
"奴婢给柳常在问安。"她给我请安。分寸自如。
我尚不知道瓶儿对乌贵人的感情,所以我得先跟她话话家常。
"你近来吃住可好?"我问。
"奴婢的状态还可以。但常在若有什么话可以直接问,瓶儿一定无所不言。如果有任何对我家小姐有帮助的话。"她看穿了我的心思,直接说出这样敞亮的话来。
想必乌贵人生前一定很喜欢她,她们都是说话办事干净利落的人,这也证明了她和乌贵人的感情非常好,那她一定对杀了乌贵人的那个人恨之入骨。
"可你怎知我问话的目的跟乌贵人有关?"我问出来一个很蠢的问题,也是问出来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真的很可笑。
"常在,若奴婢说了什么无礼的话,请先饶恕奴婢的不敬。常在和我家小姐没有什么往来,且这次是皇上那边的人将我带来这里。想必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旨意,若不是为了我家小姐的事情,常在怎么会来找我呢?再者了,我比任何人心中都知道小姐是一个怎样的人,如果换做其他人,怎么能很好地给常在说明呢?所以,常在,若您有什么疑问,请问出来,我不会隐瞒一丝一毫。"瓶儿坚定地对我说。
我看着她的眼镜,她的眼神里是我看不透的坚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真的很好奇。
"你能说一下乌贵人对待你们时的态度吗?"我问。
"小姐待我们可谓是亲姐妹般,我自小入府,因为年小体弱,经历了很多苦难,差点饿死,是小姐救了我,让我待在她身边,从此以后我就视小姐是我的生命了。所以小姐要什么,喜欢什么,奴婢也喜欢什么。因为小姐就是我的家人,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我点点头:"那对其他人的态度呢?"
"小姐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若是对自己中意的人,便是好上加好,但是如果是自己厌恶的人,那她基本上不会允许那人待在她身边的。所以之前有一些宫人,小姐就直接把他们赶走了。"瓶儿说。
"好的,那么乌贵人死去的那天,你去了哪里?"
"哦…"听到我说这个,她突然掩面,咬着下唇,可以看见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下落。
"常在见谅…奴婢每每想到那天,都会心痛不已,怪自己不应该离开…"讲到这里,她抽咽地更厉害了。
"这不是你的错,所以…你去了哪里?"
"我的母亲病重…我回去…看她最后一面…我在小姐身边八年,这八年,没有一天,我不是在她身边的…"说到这里,瓶儿的声音都淹没在哭腔中了,但她低低地俯身,双手盖着整张小巧的脸,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抽泣声。
我除了一些安慰她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其他什么。我对碧痕招了招手,碧痕便先把她带出去吃点茶点平复一下。
我没想到瓶儿对乌贵人的感情可以这样深,她陪伴了乌贵人那么久,两人的感情大概早已不是单单主仆这样简单。乌贵人的脾性虽大,但可以知道她是对下人也是蛮重情义的。
乌贵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待瓶儿恢复过来,碧痕将她带回来。
依稀可见两道泪痕挂在她眼角下方,但她整个人的神情已经肃穆起来。
"给常在请安,请常在原谅我刚刚的失态。"瓶儿再次给我行礼。
这样一个礼仪周全的人,刚刚的失态想必是很少见的,也可以再次证明瓶儿对乌贵人的感情的深度想必是我所不能理解的。
"不必多礼。"我让她落座。该问的问题我还是要问的。
"你刚刚说,这八年来,不曾离开过你家小姐一天。"
"不,也离开过,但是都有信任的人陪在左右,我就会很放心地离开。"
"而这一次…?"
"对,我并不熟悉那个碗儿。只是因为暂时把她调过来而已,我带了她几天,然后才离开,没想到…"她说了这话后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的悲伤再次溢出来。
"好的。乌贵人有习武的习惯吗?"
"常在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她怔了一下,"我家小姐确实有习武的习惯,一般的人近不了她的身。"
"是从小就有这样的习惯?"
"是的。"
"哦?所以一般人应该不是乌贵人的对手。"我问。
"是的了。"
"瓶儿你会不会一招半式?"
"我也会。其实在我们府上,陪在小姐身边的下人们都需要会点拳脚,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小姐。"瓶儿对我点点头。
这样,难怪,要挑在瓶儿离开的时候对乌贵人下手。
"那么有没有什么嫉恨乌贵人的仇家存在?"
"这…小姐的仇家…"瓶儿低头思忖些什么。
我登时就明白了,按照乌贵人的性格,确实容易得罪不少人。
"这样吧,你只告诉我乌贵人进宫后有什么人一直跟她过不去就行了。"我说。
"这…"瓶儿抬头,欲言又止。
"你且放心,你对我所说的一切话,除了我,便只有皇上会知道了,不会有任何对你不利的因素,倘若发生任何事,皇上都会护你周全。"我本想说"我护你周全",但意识到我的承诺并没有什么效力,便拉出皇上来。
"瓶儿明白。"瓶儿思考了一会儿,对我说出了几个人名。
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再问了瓶儿几个问题后,我便叫她退下了。我的心中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但首先,我先先跟碗儿说说话,毕竟,她才是那天看到乌贵人尸体的人,也是那天待在事故发生现场的人。
(十)
我不知道怎么接近碗儿。但我很想接近她。
多亏朴常在带给我的消息,我知道碗儿现在被关在凪殿。
"听说她的状态非常不好。一个小小的宫人,真是可怜。"朴常在这么跟我说。
"为什么她会被关在那里呢?"
"她的嫌疑是很大吗?"我这么问朴常在。
"肯定啊,当时就她离乌贵人最近,不是她还能是谁?此事就算她没有动手,也跟她脱不了干系。"朴常在肯定地跟我唠叨。
我心里倒不这么认为,我反倒认为碗儿的嫌疑最小,几近于零。六王爷把她单独关起来并不是审问她或者为难她,而是保护她。
但我还是想跟她说几句话。
我又问了朴常在几个问题后便听她讲其他的闲话了。在她唠唠叨叨中,我在整理整个事情的经过。
乌贵人有习武的习惯,一般人近不了她的身,这也就意味着现场不可能有打斗的痕迹,凶手要么跟乌贵人很熟,要么是趁乌贵人不注意,而乌贵人是面带笑容,证明临死前还在为什么事情而开心,我想知道她究竟是为什么事情而开心,昨天我有问过瓶儿,乌贵人最近有什么喜事没有,瓶儿想了一会儿,除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便是她的哥哥立功建业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哎,若絮,你有没有怀疑的人?"朴常在突然问我。
"什么?你有怀疑的人吗?"虽然不一定靠谱,但我挺想听听朴常在怀疑谁,只要不是我猜的那个人就可以。
"唐妃啊,多明显。"朴常在说。
不是我猜得到那个人,但是这个答案更离谱。
"为何?"
"唐妃的关系一直和朴常在剑拔弩张的,最讨厌乌贵人的不就是她了嘛。"朴常在振振有词。
"那如何下手呢?"
"这不简单,过去示个好,送点皇上赏赐的礼物,趁乌贵人开心的时候趁机一簪封喉。"
"皇上赏赐的礼物?"
"对啊,那个簪子,貌似是皇上赏赐给唐妃的礼物啊。"
"那这件事怎么不早点说出来!"我突然站起来。
"不用惊讶啦,皇上给其他几个妃子也赏赐了一些礼物。但我猜那个簪子是唐妃的。"
"是你猜的啊…"我坐了下来,真是失礼,我刚刚怎么能突然就相信了呢?不过这也更加使我坚信,凶手绝对不会是唐妃。因为杀人用自己的东西,唐妃不会那么蠢的,要么便是有人想陷害唐妃,如果那个簪子真的是皇上赏赐的话。但这些事情之前,我很想知道皇上赏赐给了哪些妃子。
问皇上自然是最好的,但估计朴常在也知道这些,倒不如问了眼前这个消息通比较好。
"皇上赏赐了东西给哪些人呢?"
"都是受宠的人啊。真是令人羡慕啊。"不好,我又戳到了朴常在的痛点,等下估计又要听她唠唠叨叨一会儿了。但是这个没关系,因为我知道了受赏的是哪些人。
一共五个人:皇后,唐妃,乌贵人,齐贵妃,段贵妃。
看来贵人中受到封赏的只有乌贵人。这并不奇怪。
那么那个簪子是谁的呢?
我很想知道。
又来了一个迷题。
但是簪子的事情可以先搁在一边,现在我只想和碗儿说几句话,不多,几句便够了。
但是怎么能说到话呢?
"常在,可否问一下碗儿的伙食怎么样呢?"我问朴常在。
"哦,说起这个,我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丫头的饭食都要有专人送过去,怕被毒杀吗?有这个必要嘛,不就是一个小丫头嘛。"朴常在又开始了,心下对朴常在心生一股厌恶,但我自然只是压在心底。
"这样…"我点点头,"谁送的呢?"
"不就是御膳房那边的人做好了,六王爷的人再给拿过去。"
"六王爷的人…"这有点难办啊。
可以了,我知道怎么见到碗儿了,但是,这需要一点点时间。
(十一)
"所有的一切都在老六那里了。"皇上喝茶的时候不经意跟我提了一句。
看似不经意,我自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事情会水落石出的。"我对皇上这么说。
"我相信,但希望不要太久。"皇上长长地叹息。
"皇上,臣妾有一个问题。"
"但问无妨。"
"您跟乌贵人的感情如何?"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我的眼睛对他说话:我要听真话。
"不似我对若絮的感情。"回答的倒是巧妙。
"您还记得乌贵人第一天入宫时的情景吗?"
"这是记得的。母后在她未入殿之前就已经告诉我,乌将军的千金已经过来了。我见到露贞(乌贵人的名字是露贞?好吧,我是第一次听说。)的时候,她一脸的倔强和清冷,眉宇间是一股宝剑出鞘的利气,果然是将王之家的女子,生的果然不一样。这是我当时所有的想法了。"皇上的表情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看来这确实是他当时的想法了。
乌贵人确实给人那样的感觉,不会让人心生怜爱之情,只会让人有仰慕,敬畏的感情。我第一次见到乌贵人的时候,她戴着夸张繁重的头饰,奔放热烈的妆面,加上她立体深刻的五官,不由得让人的目光移在她的脸上。那是一种富有侵略性的美,和宫里的好些女子都不一样。
"封了赏后,当天我便去看她了。毕竟她是这群女子中的翘楚。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对一个宫人怄气指使,为了她的面子,我只能将那些发配给她的宫人们打发到别的地方去了。好厉害的女子,我这样想着。"
我可以想象那样的画面。乌贵人不止一次教训过别人了,包括一些地位比她高的妃子们。如果真的要和乌贵人争执起来,那是失算的,因为她的眼神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将对方身上的蔽体之物一点点削下来,更别说她的话语和权力了。
这样的一个女子,对皇上是什么样的感情呢?我很想知道。
"她对我的态度倒是蛮好,因为恐怕她舟车劳顿,我便没有多做停留,只是和她聊聊家常,此外无言,不多时,我便回寝宫去了。"
"这样…"想必乌贵人当时表现出来的态度并不热烈。
我想起了那天我问瓶儿的一个问题——
"瓶儿,你告诉我,你家小姐当初入宫时心情如何呢?"
"没有特别特别兴奋和激动吧,恰恰相反,小姐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但拗不过老爷和少爷,小姐只能接受,不过虽说小姐不是那么情愿,但她的反应也没有特别激烈。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她不愿意进宫,但进宫也是可以的。大概就是那样的心情吧。我也搞不太清楚,毕竟老爷从没逼迫过小姐做什么事情,很多时候,老爷还问小姐中意京城里哪位少爷,好给她提亲,不成想现在就让小姐入宫了,我想这大概是第一次了。"
现在回想起来,乌贵人不愿进宫,而又不排斥,不排斥的原因是什么呢?乌贵人一个性格刚强的女子,必是身受宠爱长大,按理来说,她的父亲和兄长不会逼迫她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就像瓶儿说的,这也是第一次"逼迫",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真的是逼迫吗?
亦或是,乌贵人其实是也想进宫的?
"皇上,我猜,乌贵人进宫是有目的的。"说出这句话,我便哑然失笑,怎么可以说出这样蠢的话呢?这还需要我明说吗?每个女人进宫都是带着目的来的。如我,便是为了长父兄的脸面。我又想起母亲忧郁的眼神了。母亲,她还好吗?
"除了最明显的,还有什么样的目的呢?"但皇上知晓我的意思。
"不清楚。"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如果你需要去找六王爷,我会暗中派人跟着你的。"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为了保护我。
"臣妾不想。"我害怕那个男人,那个眼神如海一般的男人。
"若絮啊…"皇上突然起身,来的我的身边,将我揽入怀中,整个过程如此出乎我的意料,让我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做,这也是我第一次跟男人有这样近的肢体接触,我突然想起,皇上还未曾临幸过我呢。想到这里,我的脸皮都热了起来。
"真想带着你离开这里…"他的声音如此之轻,贴在他胸口处的我几乎都只能捕捉到一点儿,但我依然听见了。
心里有一股热热的东西,温柔地向我满身肆意流淌。
"皇上,我会帮你查清楚这件事的。"我低低地说。
他的手加大了放在我腰部的力度,"朕只有两点,第一,此事不需要你一味深入,第二,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我点点头。
如果可以,我想尽快弄清楚,如果二十天够的话。
(十二)
和往常一样,散完步,我便回到了寝宫。已经连续十天了,宫人们早已经习惯我有了这个新的例行事宜。但这不是我的心血来潮,我是有目的的。这十天里,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一些细微的路线,一些其他妃嫔们的饮食习惯以及其他一些微小的事情。
乌贵人的案子还在处理中,依然毫无头绪。这十天也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比如一批又一批的人竖着进入慎刑私,反倒被人抬着出来。
我颤抖着看着这一切,但却毫无办法。要快,要快,我对自己说。
再来一天,只需要一天。
但那天发生了一件事,我再次遇见了六王爷。
他亲自过来拜访了我。
"柳常在近来可好?听说您每天都有去散步啊,看来还是颇为悠闲的?"六王爷看着我,我看着别的地方,不想撞上那双眼睛。
"是啊,最近宫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虽然我并不怎么知晓,但是不能因为这些事情乱了我的心绪。"我这么回答,碧痕在给六王爷沏茶。
"说的是呢。所以常在是知道最近发什么了些什么事情吗?"
"只闻有一个贵人死去了,似乎是被杀。也听说此事是由六王爷接手,想必事情应该很快便会水落石出了吧。"
"大抵是这样,是的,这个事情已经有了很多的线索,相信不久后就可以真相大白了。"六王爷并没有动他身边的茶。
"所以王爷此次前来是为何事?"我硬着头皮看向他,又对上了那双眼睛,此时此刻,那双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平静,甚至带有一丝讥诮的笑意,他在得意什么?
"是为了乌贵人事件来的。"他拿起杯子,轻轻酌了一口。
"何事?"我有一丝紧张,握着手帕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
"不知常在与乌贵人的关系如何?"
"我是后于乌贵人入宫的,和她并不熟悉,甚至没有说过话。"我说。
"嗯,这样,倒也属实。"他点点头。
他什么意思?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
"想问问常在,您了解乌贵人多少?"
"几乎不了解。"
"也不知晓她与其他妃嫔的关系?"
"不知晓。"我似乎明白他来这里的目的了,他想知道有多少妃嫔嫉恨或者与乌贵人有牵连。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常在如何看待乌贵人呢?以及这个案件呢?"
这个问题问的很妙,但我可不会上当。
"我对乌贵人都不曾了解,谈何看待呢?只是我很惋惜罢了。也希望六王爷早日找出凶手,还乌贵人一个真相。"我欠欠身。
"好的,我明白了。那就不打扰常在了,臣告退。"他看了我几眼,便起身告辞了。
我这才松动一下刚刚紧绷的身体,发现内里已经被汗湿透了。我摊坐在红木雕花椅上,小口小口地喝着刚刚泡好的茉莉花茶。
"小姐,您还好吗?"碧痕问我,递给我另外一张手帕。
"我还好…"我接过手帕,正当碧痕松开手时,我突然抓住了碧痕的手腕,碧痕吓了一跳,"小姐?"
"没事,我只是在想,对方一定是乌贵人的熟人,不然不会这样轻易得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是,这个人对乌贵人很重要。所以乌贵人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戒心。不过没关系,这一切,明天问完碗儿后,我就能更加清楚了。"
"是的呢,明天终于要来了,不枉小姐你花了这十天的心思。"碧痕说,"今晚我给小姐准备了您最爱的桂花糕。"
"谢谢你,碧痕。"我对她一笑,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不多时,福州已经提着食盒进来了。
午后读读书,写写文章,不知觉就到了晚上,沐浴完毕后,一夜好眠。
为什么我如此笃定今天就可以见到碗儿,因为我已经做了十天的计划。是的,过去的十天里我每天看似无意的散步,全是为了今天可以见到碗儿而做准备。
而我打算做什么呢?这十天里,首先要给许多人造成一个假的印象——柳常在总是在一个固定的时间里去散步,并且可以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没错,在过去的十天里,我让不同的妃嫔们,宫人们,王爷臣子们见到我,这样,如若今天遇到皇上,那并不奇怪。而后,每天都是不固定的人去给碗儿送食物,也不得不佩服六王爷的多疑心理,这让我有了可乘之机,让我知道今天来的那个人是谁,他的喜好是什么。
这几天的观察与准备让我得知那个人是松二。于是福州会在今天松二来取食盒的时候装作御膳房的人员,为什么福州可以这样,是因为福州本就在御膳房为我领取食材,并不会受到怀疑。而松二的喜好为什么重要,是因为这样就有机会给我一点点时间去见碗儿了。事先打听过松二非常喜爱桂花糕,经常花一点点铜板让御膳房的人余几块给他打打牙祭。于是福州会在碗儿食材的附近放上满满的桂花糕,然后那个人大概就会偷偷地顺两块走,为什么笃定那个人会这样做,这就要感谢我们灵通的盛九,盛九日常随着皇后处理宫人们的事情,对于六王爷手下的人略知一二,知道这个人天性开朗,行事大大咧咧风风火火,所以估计嘴馋的他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于是福州会在他要摸取的桂花糕上撒一点点的泻药。但是松二也可能不会拿取(不过这个几率很小),那这个时候,福州就会跟阿五说,柳常在吃不了那么多的桂花糕,可以分一些给阿五。阿五是谁呢?阿九是御膳房做事的杂役,和松二的关系非常好(再次感谢告知这一切的盛九)。那么阿五会收下来,可能会试一两块,那么这样会更好。
但这种泻药发作是需要另外一种条件的,这种条件便是松二食盒中的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