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是我的我,却有着我的感觉。
比如我的脚能够清晰感觉到砖块地面之间的凹槽和缝隙,嘈杂在身后持续着,叫骂声和欢呼声,一层盖过一层。
但这一切早已无法吸引我,可我回头的时候,分明看到一个我站在原地,与这个我对视,眼神里透出鼓励的光芒。
这个我被那未知的昏暗勾了过去。
那真的是昏暗吗?其实也不是,只是一间房子里没开灯的地方。
这个我继续前行。
门敞开着,有人从门口经过,向里张望,有孩子进出。进来的估计是看有没有位置,出去的,当然是带着失望而离开,他们荷包里的那几张皱巴巴的钞票,今天是可以省下来了。
按照目前的情况,这帮正在酣畅的孩子,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的。
我可能想的太天真,毕竟我还并不了解,打电脑游戏是按照小时收费的,还以为和街机一样,是投币的呢!
这个我从门口经过,昏暗越来越深,吸引我的地方,也越来越近。
那里并不昏暗。
那里亮着温柔的黄色光芒,有淡淡的黑色影子,映在凹凸不平的地板上,映在斑驳的墙面上。
门帘还是那么悬着,这个我竟然觉得有点别扭,也许是强迫症犯了,很想快走几步,将其拉下来。
可这个我却如此轻盈,如鸿毛,飘飘荡荡。
耳边有人喊我,喊了很多声。
站在原地的那个我知道那是左大洋的声音。他一定是突然发现我的发呆,才会如此喊叫,但我没有回答他。也许我回答了,但我不记得是怎么回答。是说了什么,还是摇头,或者点头。
不管怎样,那个我是记不得了。回应似乎并不重要,因为左大洋喊完,就继续投入绚烂缤纷的电脑画面。
而那个我还是怔怔地站着,望着这个我。
这下没人会打扰那个我了,这个我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那个我盯着那个门帘,盯着里面柔和的灯光。
这个我在那个我的目光中,前行着。
周围变得无比寂静,呼吸的声音变得沉重,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咚咚咚…
门帘似乎被冻住了,这个我分明感觉到一阵微凉的夜风拂过我的额头,在屋子里回旋着。可门门帘纹丝不动。
真是奇怪了,我纳闷,我继续往前走。
回旋的夜风带着一点点灰尘再次掠过我的双眼,灰尘趁机钻进那个我大如铜铃的牛眼睛。这就是大眼睛的悲哀,单位面积下,钻入的灰尘数量是普通人的数倍之多。
一瞬间,轻微的刺痛让那个我感到不适。
而这个我也因此停下脚步,
那个我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没错,这才是真正的黑暗,漫无目的的黑暗,但那个我却能感觉到那个方向,吸引着那个我的那片抹温柔的光。
那个我抬起手臂,用力搓揉着眼睛。
灰尘的刺激,让那个我产生了泪水,这足以说明,小时候爱哭,被别人称为娇气包,名副其实。
揉搓了一阵,泪水沾满整个眼眶,挂在睫毛上。
都说我睫毛很长,细小的泪珠悬挂在睫毛尖上,昏暗的昏暗的光线穿过泪珠,产生折射反射,泪珠变得晶莹剔透,璀璨无比。
透过泪珠,那我看到一个朦胧的世界,一切都是虚幻的,门有两个,窗帘有两个,重影叠叠。
那个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挤出了更多的泪水,睫毛上挂上了更多的泪珠,刚才的重影,似乎被一层磨砂玻璃遮住,全都消失了。
只有个若隐若现的,若静若动的人影,映在上面。
那个我努力让自己看清楚,再次眨巴眼睛,手臂擦过眼眶。
这一次,珠帘后的世界总算清晰。
就在那门边,门帘旁,一个妖娆的影子,靠在门框上。
这个我,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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