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云居中,祝子吟刚刚敷好了药伏在床上,全身都在痛,他心里无奈地笑:这个妹妹下手还真是一点情都没留啊。
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祝子吟警觉地抬头,见是祝将军进来了,松了口气。
只要来得不是那人就好。
祝廷夜看着自己儿子全身贴着药膏趴在床上不由有点心疼又好笑,咳了两声:“听说你今天拉着清欢练了一天的武。”
“是,”祝子吟苦笑,如实道,“清欢进步很大,我已经完全赶不上了。”
祝廷夜靠过来坐在床边:“你妹妹的奇遇不是所有人都遇得到的,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你才十七岁就已经和我一起上过战场动刀杀敌了,一点没拖我们后腿还带领将士们立下战功。”
祝子吟微笑了笑,没说话。
“你知道,就连为父我,当年武试也不过位居第十,武功高不高并不是成为一个将领唯一的条件,”祝廷夜指了指自己的头,“领兵靠的是这儿,和闯荡江湖不同,不是孤军作战,也不论个人胜负。”
祝子吟道:“我知道,但我就是想知道凭着我自己的能力,能到第几。”
祝廷夜拍了拍他的肩:“好,不愧是我儿子,有志气。”
第二日早早地,祝夫人就带着祝清欢参加女儿宴去了,杜绝了祝子吟再找她比试的一丝机会。
然而她万万想不到,祝子吟似是料到找不到祝清欢一般,今日找了另一个人上演武场——淮安王世子。
莫祭渊站在花树下,眯眼看向祝廷夜:“怎么不找祝将军,他应该是个更好的对手?”
祝子吟道:“我爹是武试考官,避嫌。”
莫祭渊点了点头:“但是我下午有个重要的邀约,并不想被刀剑割伤,尤其是伤到脸。”
祝子吟把刀扔到一边:“我不用刀就是。”
莫祭渊划开步子,手上摆起架势,抬眸向他,勾唇示意:“来。”
祝子吟飞跃而起,两人近身拆招。
祝子吟的身法完全是按山月刀路数来的,而莫祭渊的身法就奇怪了,说他躲也不是完全躲,打似乎也打得漫不经心,但你就是无法实打实地打到他。
只可惜祝廷夜将军和墨先生都不在,否则他们便不难看出这是由岐山派的化骨掌而来。化骨掌讲求的是以柔克刚,无论是步法还是手法,都讲求化解敌人攻势,精髓就是:你就是打不到我。
但当然不止于此,其目的在于找准敌人命门,一瞬将自身内力提升到几倍以上,一招致命。岐山派掌门何眠曾经凭此功捏碎过劲敌喉咙,震碎过少林铜人全身骨头,所以才有化骨掌之称。若是内功深厚之人出其不意使出化骨掌,不明所以者放松警惕,等到致命一击袭来,不死也要半个残废。也算是一种阴毒的功法。
莫祭渊微勾唇,步法悠闲地与祝子吟周旋。祝子吟掌法攻势越来越猛烈,眼看莫祭渊就要处于下风,突然之间祝子吟眼前一花,只觉掌法攻势被人破开,下一秒,一掌就到了他眼前,那一掌带着凌厉掌风,仿佛下一刻就要拍上他的天灵盖,然而他却退无可退,及无可及。
然而,那掌却在离他额头只有一寸之处及时停住,掌风激得他鬓边发向后猛扬。
莫祭渊收回掌,后退几步,看向祝子吟:“还来么?”
祝子吟看向莫祭渊,眼神坚定:“来。”
几个回合下来,虽然祝子吟次次以失败告终但总算是摸出了点门道,即在进攻之时随时要注意自己防守得薄弱之处,提前算好防御之势,这样便不那么容易被他一招致命。
时间飞速流过,直到丫鬟来向莫祭渊禀告那接他的轿子已经来了时祝子吟才意识到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很久了,但莫祭渊丝毫没向他提及。
莫祭渊道:“今天就到这儿吧。”
祝子吟点点头。
莫祭渊回首对丫鬟道:“等我回金缕阁换件衣袍就去。”
祝夫人此刻与祝清欢正好回府,祝清欢浑身湿淋淋的仿佛成了只落汤鸡,祝夫人面色也不太好,侍从们见了赶快扶着祝清欢回沂然院擦干换衣裳。
祝夫人坐在沂然院外有些出神,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祝清欢便换上了一身干衣袍出来了,叫了她一声娘。
祝夫人看向祝清欢:“欢儿。”
祝清欢有些委屈:“娘,我没有做错。”
祝夫人道:“我知道,本来也不是你的错。那些姑娘们见那丫鬟生得好看得了很多喜欢就去欺负她是她们不对,但你知道为何被绊下湖水的是你么?”
祝清欢不明所以:“我不是自己不小心绊到石头掉下水的么?”
“你确定你绊到的是石头么?”祝夫人拉着她坐下来。
祝清欢想了一想,她只记得李夫人听到这边声响过来以后训斥了那些姑娘们几句,她不知怎么就脚下被绊倒掉下水了。她记得,当时站在她旁边的恰好是李家千金,然而当时乱成一团她只记得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在面前挥舞,完全没有踢到谁的脚的映像。
“娘亲告诉你,”祝夫人叹了口气,“当时娘亲刚刚到那儿,亲眼瞧见几个姑娘互相递眼色之后那李姑娘伸脚把你绊下去的。”
“是。。。。。。么?”祝清欢有些疑惑。
祝夫人有些愁,清欢的性格跟她哥哥一样,也是正义感太强,好打抱不平,却对这些暗地里的手脚完全没有警觉,万一以后出嫁了要应对这样的事可怎生了的?祝夫人暗暗想,算了,还是找个入赘的吧,放心些。
祝夫人继续道:“而且你帮了那丫鬟,她当时在那里看的明明白白,却也和众人一同说你是自己跌下去的。”
祝清欢转移眼神:“可能——她确实是没看到吧。”
祝夫人看她的样子知道她也明白了八九分,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救人却被救的那人弃之不顾,一时不忍心再打击她,只是把她一双冰冷的小手放在手心暖了暖,吩咐下人再拿一件披风来给她披上,对她道:“你好好休息吧,别多想了,娘去给你熬点热粥。”
祝夫人走出院子,正在去膳房的路上就碰到了祝子吟,祝子吟迎面走上来问:“娘,我听说刚刚妹妹湿淋淋地进家门了,怎么回事,掉水里了吗?你们不是去参加女儿宴吗,怎么会掉水里?她有没有事?”
一口气无数个问题。
祝夫人本来有些忧心都被他逗乐了:“你不要着急,是掉水里了,但是刚掉下去就捞起来了,人没事,只是可能心情有点不好,你可以去陪陪她。”
“那就好。”祝子吟长舒一口气,“那我先去看看清欢。”
祝夫人点头:“去吧。”
他们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祝清欢在五六岁的时候掉进过院子里的池塘一次,那次他们疏忽了,人都差点儿没气了才发现,把所有人都吓了个够呛,祝清欢自己心里也留下阴影了,以后见着池塘都绕着走,这次落水事件又提醒了他们那次危险,所以母子俩才会都紧张兮兮。
祝子吟向沂然院的方向过去,还没走出几步又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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