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安妮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我是杨玉环,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杨玉环,听闻我与玄宗李隆基的情事传诵千年,得幸于大家不曾遗忘,我得以在这地府长留。地府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被遗忘的人就要转世轮回,而我得以幸免。可这被人们传诵千年的人生呀,究竟是我的福还是我的祸?
1
尤记着那个冬天雪下得很大,雪中的长安城壮丽无比,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勤政楼前的松柏站在皑皑白雪中,随着凛冽的寒风摇晃着身子。
“娘娘,皇上来了。”音儿在身后小声到提醒我。
我回头,玄宗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正立在我身后,身上悠悠地有一些酒气。
“皇上是饮了酒?”我连忙迎上,关心地说。
“无妨,朕还清醒着呢。”玄宗道,看样子有些微醉。
我扶着他坐在榻上。
“朕今日听到一桩奇闻。”
“皇上听到了什么奇事?”我说着地上一杯八分热的雪顶含翠。
“今天朝堂上,哥舒翰与朕说安禄山叛变,哈哈。一帮废物,净知编造些胡话让朕烦心。”玄宗脸色极不好看。
“快给朕跳一曲,省得朕头疼。”玄宗道。
片刻,丝竹乐曲声响起,我换上一身红衣。乐曲清幽婉转,我轻舒长袖,身体随着乐曲旋转。曲调婉转悠长,我随着筝声迈着细碎的舞步,纱衣随之飘动,划出好看的弧度。
玄宗斜倚在榻上,脸色好看了很多,只见他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身体也跟着节拍扭动起来。
这时筝声转急,我以右足为轴,身躯愈转愈快,衣炔飘飘。
2
玄宗的仪仗队离开的时候,月亮已经西悬于空中。
我揉了揉酸痛的肩颈和脚踝,音儿将我扶到榻上,一股疲惫感袭来。
玄宗的脾气越来越喜怒无常。
世人只知我万千宠爱,位同副后,一曲《霓裳羽衣》动天下,又哪知伴君如伴虎,我也是在这刀尖上跳舞而已,为了荣宠、为了性命,为了杨家满门平安。
自十五岁嫁与寿王,夫妻也算恩爱,我又得武惠妃宠爱,怎知有一日入得深宫,嫁与玄宗,这条命,又哪由得自己呢?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下起了雪,纷纷扬扬,将繁华与落寞尽皆湮没在这落雪之中。
3
三天之后,宫中传来消息,我那个干儿子安禄山叛变属实。听闻安禄山率兵二十万,精兵铁骑,烟尘千里。
听到消息,我震惊不已,想不到人心凉薄至此。
前朝已乱成一团,毕竟,距离安禄山起兵之日起已隔六日,安禄山大军已至潼关。
几日之后,潼关失守。接到消息,玄宗率众人出逃,行至马嵬坡,六军不发,净将所有的怨气迁怒于我和哥哥,玄宗无奈,将我和哥哥刺死,我看着鲜红的血液从哥哥身上留下来,宿命般的绝望恐惧,随后,接过了那条递过来的白绫。
4
听闻世人将我的事迹传颂千年,有关于我的生,有关于我的死。
那么,是否有人能告诉我,杀死我的到底是谁?是我的那个干儿子安禄山?是那个宠我给了我荣华的玄宗?还是我的哥哥杨国忠?
这夹缝中生存的人生到底是可悲还是可笑?
邂逅了一场盛景,最终只留下一场盛大的残酷。
如果还可以,我惟愿在这地府独留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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