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南蜗居多年,每天眺望南河两岸灯火明灭,却很难走到河滨切身感受灿烂夜色。也许只有在微醺的状态下,我才能够走进南河的光影。
天气已经大寒了,深深浅浅的霓虹却让我触摸到这个冬天并不太冷。这是我第一次真切体会南河之滨的夜色原来如此之美,以致于后悔错过了多少个美好的夜晚。
我刚从一家临河餐馆走出,暖暖的夜色突然扑面而来。一排排金黄色灯树是驱使我走向川南第一桥的重要吸引物。由于落尽了所有树叶,我也忘记了它们春天的芳华,无法一一喊出它们的名字。匠心独具的灯光打在树梢,树枝被抽象成一条条曲折有度的纹络,一棵棵树就像一个个去除掉叶绿素的金叶书笺,通体透明,温润如玉。
我朝记忆中的两株梧桐走去,它们在春天凋落的喇叭状花朵,曾经响亮地砸在我的肩上,在草地上绣出了绿里带紫的地毯。淡淡河风拂过,萧杀枝条结着黄褐色小圆球,泛出了斑驳的光泽。我对于草木的认识还很肤浅,无法判断这是梧桐去年的果实,还是今年的花苞。
夜幕渐渐深沉,绿道上散步的人已经稀少,偶尔遇见一个似曾相识的,打着模棱两可的招呼。路中间,一株高大的杨柳映入眼帘,薄薄的光晕洒落枝条,勉强留在枝头的柳叶无精打采地卷曲,怀念着杨柳依依的青春。
远处,川南第一桥如长虹卧波,轻雾在宽阔的河面浮动着,恍然若梦,仿佛还沉浸在南丝路辉煌的旧时光里。桥头古榕树的光影有些暗淡,千年如一日地守护着“临邛自古称繁庶”的光辉岁月。南桥一路向南,来来往往的车辆穿梭在城市和乡村之间,断断续续的车流声淹没了流水的呼吸。在河水跌落堤坝的瞬间,我想起一位银发飘飘的老者: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一个钓鱼人坐在水草丛中,模糊成一团孤单单的黑影。浮标一动不动,这是怎样的坚守和执着?!沿着渔竿指引的方向,我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看到对岸起伏的灯树,河岸有多长,灯林就有多长,蔚为大观。光影森林背后,邛窑遗址公园已经归于宁静,而沉睡的邛窑正在苏醒,一红动天下的梦想快要实现了。
曾经有人描绘过“最美邛崃一公里”就在南河之滨,而我发现夜晚才是它最美丽的时段,美到我可以尽情想象南河渔唱、桨声灯影这些美好的事物。
2020年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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