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祝桂丽(2018.7.2)
就着潴河灯光,我走进了喧哗。
两岸霓虹闪烁,太炫目,亮的有些刺眼,适合那些躁动的生命。
河两岸铺设了几个小广场,塑胶、大理石、木头的,一般被各种广场舞占领,节奏铿锵或轻快。只是为了各自队伍不受干扰,只能加大音量。乐声在河面相撞,弱音被强音刚压下去一会儿,又强有力的翻上来,你来我往,撕扯纠缠,互不相让。音量最大传播范围内是兴致勃勃的舞迷,她们舞之蹈之,身心沉浸在快乐之中,脸上泛着兴奋地油光。散步者却是不太容易适应,情绪落差太大,十步以内从铿锵激昂,马上变为温柔似水,弄得无所适从。各种绿植却不挑剔,千日红开的像一朵朵小向日葵,花瓣相对单薄,花蕊却是一丝不苟,排列精致,在灯光和音乐中微微晃动。黄栌花开呈雾状,像飞来的云霞落在枝叶间,透过霓虹灯光,发出变幻无穷的色彩,恍若入梦。可惜了许多老垂柳,有的已经一抱多粗,被前几天夜里那场飓风连根拔起。眼下像英雄进入末路,高大的身躯无奈地伏在河岸,令人叹息。
光影五颜六色铺上水面的时候,感染了水的柔,温和了许多。微风吹来,细碎的色块上下翻腾,如千万只蜜蜂在绕团飞舞,却总也不会散群。
闪闪发光的物体,已经不再吸引眼球。就像女人喜爱服饰,年少时,喜欢新奇晶亮的,靠着那些服饰的光彩似乎自己也亮了许多。如今却更喜欢那些朴实无华的棉麻和木头,像恒久而坚韧的生命,肌理分明,走在风尘里,散发出淡淡阳光的味道,让人倍觉温暖和亲切。
心情需要放松的夜晚,自然是月光、星光为最妙。它们柔弱而强大。城市的灯火把它们赶到荒郊野外,那好,就呆在乡下田野吧。城里人以为失去了它们,伤心失眠的夜晚,听着城市均匀的鼾声,推开午夜的窗户,天际那安详的注视,调皮的眨眼,依然忠诚守望着你,让你安心得以入梦。
喧哗中梦是做不成的,特别想寻找星光。顺着河流追寻,渐渐的远离了热闹,烟台路大桥以西,河面一道橡皮拦河坝,水流形成落差,一道晶亮的瀑布阔而薄,水声哗然。下游,水流不再横跨河面,而是在河道选择自由聚散,蒲草芦苇顺势而生,一丛一丛繁茂密集,水鸟在梦中发出呓语,青蛙忙碌的捉小飞虫,不小心跌入水中,溅起一圈泛着光的水花。
抬头,终于一颗星子跃入眼帘,想来,那应该是最亮的一颗,才没有被城市闪烁的霓虹吞噬。我注视着遥远的星子,哦!它挂在夜空中,孤独而寂寞。像法国南部圣雷米疗养院那个凄清夜晚,住在那里的梵高,在自己脚步引起的回声中推开一扇窗户,热血满腔直面清冷的精神疗养院,只有天空那颗离他最近的星子热情注视着、呼应着他。他热泪盈眶,把颤栗的热情和生命的光芒涂满画板,涂在不被世人理解的星夜里。
然后,他抽身,选择了另一种存在方式。
向光性,是许多生命的共性。连小小飞蛾,都要前赴后继,扑向光明。城市入睡的时候,星空倾泻潴河。星夜,融入天才的目光,鱼儿不再摆尾,轻轻一吻,那颗星子孤独却不再寂寞……
潴河光影 潴河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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