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挥手和父母告别,看着那破旧的大巴车消失在迷雾中,我转身牵着弟弟的手回家继续睡觉了。
等天大亮的时候我就赶紧起床自己穿好衣服再把呼呼大睡的弟弟喊醒,帮他穿好衣服。我们拉着衣袖端着杯子在初春的凉风中刷牙洗脸,再把饭桌上奶奶早就准备好的早饭呼啦啦的吃完就上学去了。
那时的早饭基本上就是稀饭咸菜,能吃上香葱蛋炒饭就能乐上一天了。吃好早饭就拎着饭盒出发了,饭盒里放的是洗好的米,我们到了学校把饭盒放在统一的蒸锅上,会有人给饭盒里加水,中午就有饭吃了。当然也经常会出现有饭盒漏加水的情况,那就只能大家一起分他一些饭了。
去学校的路上我们经常会遇到同行的伙伴,都是平时一起玩的,大家都是熟人。我们一路或走走停停或嬉笑打闹,然后踩着铃声走近了教室。学校里的老师一般都是附近村上有点文化的人,直到我上三年级的时候才有年轻的老师分配到了我们这个村小学,总算打破了学校里都是一群老爷爷的境况。
下午放学的时候弟弟都会在我教室门口等我,因为我年级高一些放学要晚一点,时间久了以后看他天天在门口等,我们的老师就让弟弟在最后面的空位子上坐着等。
等我放了学就领着弟弟走回去,我们从学校到家大概两公里,每天来回四公里,那时候不管刮风下雨都是自己走过来的,重来没觉得辛苦,因为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生活的。
放学回到家摔开书包就要拿着镰刀到处找羊草,家里养了三四只羊,我和弟弟要负责好它们的口粮。等这些羊养肥了就可以拉去卖了,价钱好的话我和弟弟都能在过年的时候穿上新衣服,因此我们从不会觉得打羊草是个累活,相反我们对这项任务付出了十二分的心力。
真正开心的是放假的时候,那时我们和要好的伙伴结伴去田埂上玩,或去河边上拔茅针,或翻开墙角的砖找那红红的蚯蚓然后去钓龙虾。那时奶奶最烦的就是我们去钓龙虾了,站个两三小时能弄一桶的龙虾回来,龙虾味道鲜美可是要想吃到它就先剪脚去龙虾的虾线和去腮,这可是个麻烦活。我们只负责前期调钓龙虾后期的收拾那张牙舞爪的家伙就要靠奶奶。
那时的我们活的逍遥自在,我们身边的小伙伴也都是和我们相同的情况,爸爸妈妈到繁荣的大城市里打工挣钱了。我们会想念他们,他们也牵挂着我们,但正是因为这些牵挂和思念让我们更加珍惜现在的日子。
那时的我们不知道在离我们不到四十公里的市里,那里的小孩子过的是另外一种生活,他们的爸爸妈妈是陪伴在他们身边,他们的功课是要家长检查的,他们的课外艺术课是上不完的。
我们在田野里玩泥巴,他们在热闹的商场里选玩具,我们在小河边抓鱼,他们在明亮的图书馆里看书,我们坐在灶台后面烧火,他们在练琴跳舞。
我们应该感到幸运,在那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我们不知道自己是特殊存在的群体,没有媒体大肆宣扬留守儿童的可怜和无助,没有人说我们是社会的隐患,没有一群散发着善心的救援,我们无忧无虑的长大了,到了城里安了家,住在四方的天地里,回忆着那广阔的田野和清澈的小河。
每个人都有自己成长的经历,或寡淡或曲折,我们抱着平常心对待他们,相信他们反而能健康快乐的成长。
曾经我也是留守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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