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父亲节又要到了,一如既往的父亲和我天各一方。
想起去年开始工作后的第一个中秋特别想家,打电话问母亲,“我们一家四口是不是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一次中秋节啊?”“没有!” “那端午、元旦之类的呢?”“也没有过!从你还没读书起你爸爸都一直每年过了十五就出门了,腊月十多号才回来。”“哦……我就记得我们家好像除了春节,从来不过生、不过节样。”说完我们就沉默着。
父亲常年在外打工,回家的时间太少,所以关于父亲的记忆也少之又少。记忆最深的大概是他的那双手了。小时候过年上街最喜欢让他牵着我的手,但心里又是拒绝他牵着我的手。
父亲的手我喜欢他牵着我的手是因为盼了一年了,爸爸终于回来了,牵着他的手走起路都是抬头挺胸,大步流星,我感觉自己就是个趾高气扬的王者。可是,他那树皮一般的手掌又总是把我的手硌得有点疼,想逃离他的手,于是我就在这爱恨交织中挣扎。
父亲是一个木匠,打工给人做木柜、木梯或者装修的。成天和各种木材、涂料、机具等打交道,而这些东西大都粗糙带刺或有一定的腐蚀性,日积月累,他的手上练就了一层厚厚的老茧,而且各种伤口遍布,摸起来相当粗糙。我说别人都带着手套,问为什么他不带。他总是一本正经地说:“做木工这个东西很多地方都要很细腻,带上手套影响手感,是做不好的。”其实我对此是不以为然的,又不是雕龙画凤,更何况后面还要刷漆啥的,做的粗糙点是看不出来的吧。可他总是一句“你不懂”然后就把我轰开了,那时候心里觉得他可真是冥顽不灵。直到现在当他每年回来都有人排着队找他帮忙做两天木工活,而且看着他简单做的一些鱼啊之类的木饰都栩栩如生,我好像理解了他的固执。
其实,父亲的手粗糙了有时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我喜欢睡觉前让父亲给我抠背抓痒,他只需要张开那粗糙的手掌在我的背上来回轻轻摸着就相当的舒服,那种被父亲爱抚并止痒的感觉总让我睡得无比香甜。
我和姐姐一起读书后,父亲的双手承载着更多的责任和压力,那双手仿佛变得越来越粗糙了。特别是冬天干燥,他的手开裂得好似一片干旱的土地。当他咬着牙在手中搓猪油和羊油时,我问他是不是很疼,他总是笑着说不疼,可是那深深的裂纹我看在眼里都感觉到疼,在父亲的手上真的不疼吗?
大三那年,父亲为了想在我毕业时存够还学费贷款的钱,于是天天加班加点的干活。终于有天晚上干到十点多,想着刨完最后一块木板就休息了,可连续忙碌好几天的他早已疲惫不堪,一个不小心锯盘从手上划过,将虎口直接切开,差点大拇指都被锯掉了。因为害怕医院太贵他就按住自己的手跑到一个小诊所擦了药缝了几十针,再简简单单包扎了下就完了。这还不算完,才过了一周多,伤口还没愈合好他又去干活了,还因为用力把一根线头崩开了又流了好多血。当他说起这些时就感觉自己多厉害、多自豪一样,而旁边听的我早已气得火冒三丈,却又心疼又无可奈何。每次摸着他手上那条长长的伤疤,我仿佛都能看到当时血液填满了他手中每一条纵横的沟壑。
父亲的手虽然粗糙,但做事细腻;父亲的手虽然粗短,但坚强有力。我知道,父亲的手和这世上千千万万个父亲的手一样,都是为了撑起了一个家的重量而变得面目全非。他们或挖煤采矿,手被蒙上了一层洗不掉的黑污;他们或宰卖牲畜,手上终年是洗不干净的油垢;他们或是挥锄耕种,手被打磨得全是厚厚的老茧;他们或砌砖贴瓦,手上遍布侵蚀后的裂痕……
父亲的手时光匆匆,父亲老了,自己也长大了,父亲的大手依旧粗糙但是坚实有力,只是不再怕疼想让父亲牵着自己的手蹦着上街已经不好意思了,更别说再让父亲给自己抠背抓痒哄我安睡了。不过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父亲的手会一直守护着我、守护着家。而我,也会伸出我的手,守护我的一切。
(在父亲节来临之际,祝愿天下所有的父亲,父亲节快乐,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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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