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孩子都是坠入人间的天使,自带着璀璨的光芒,就像歌词所唱的“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老师,我要去北京啦,我终于可以见到北京天安门了”
小女孩兴奋不已,两只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闪闪发光,苍白的脸上泛着红晕。
“去吧,宣宣,一定要在天安门前拍照哦”
“老师,我要穿那件粉色的公主裙去拍照。”
那件粉色的公主裙是她的最爱,九岁的小女孩,爱美是天性,平时都珍藏在衣柜里,只穿过一次。
每个星期六的下午,我会准时来到宣的家里,通常,一招头就可以看到她趴在客厅的窗户上翘首张望,看到我,便跳下来给我开门,我总是假装生气地说:“宣,你这样跳下来很危险哦,下不为例哦”,可爱的宣咯咯地笑着带着小女孩的撒娇说:“没事的,你看,我身体棒棒的”,然后她掂起脚尖转了一个漂亮的圈,如天鹅一般优美。
二年来,让我风雨无阻去宣的家里教钢琴课,一是小女孩的天赋异禀,她能够把我上个星期刚教的曲子非常熟练地弹奏出来,我凝神静听时,音律非常准。
另一个原因是我跟小女孩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情,除了规定的一个小时教钢琴,如果下午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会陪她讲故事、做游戏,小女孩基本上没啥朋友,这样的童年会很寂寞,临走时,宣总会依依不舍地拉着我的手不放,让我既心疼又无奈。
宣宣不仅聪明而且勤奋,在家自主练习的二个小时从不偷懒,有时我会跟宣说:“老师不规定你必须每天练二个小时,如果累的话,马上休息”。宣总会笑咪咪地说:“老师,我不累,每当弹琴时,我感觉自己进入一个童话世界一般美妙。”
有次我跟她妈妈聊天,按照这个孩子这样的发展,小学六年级毕业前,应该可以拿到钢琴的十级证书了,宣宣妈幽怨的目光投向远方说:但愿这个孩子能够平稳地度过这个小学,我一阵揪心。
一次学校的活动,宣宣就穿着那件粉红色的公主裙,梳着高高的马尾,坐在舞台中间的钢琴前,一束光打在她身上,浑身散发着神奇的光辉,娴熟的弹奏着钢琴,一首贝多芬的“月光曲”征服了全场的师生和家长,全场的观众都站起来为这位美丽又坚强的孩子鼓掌。我也被宣的陶醉,感动的泪流满面。
一个星期五的晚上,我接到宣宣妈的电话,
“李老师⋯⋯”
“我在,你请说”
“明天⋯你⋯再来一次,宣想见你”
在她妈的吞吞吐吐下,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又发生了,宣的病又复发了,被上一次更凶险,高烧不退。
第二天的下午,我迈着沉重的脚步,克制着心情去宣家里,此时已是春天,草长莺飞,小区里百花怒放,小树抽了新芽,而我却无暇欣赏这些风景。
宣已在门口巴望我,看见我,刚才还阴沉的脸,一下子绽放了。
“妈妈说,我暂时不能学钢琴了。老师,你会不会来看我呀。”说这话时宣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盖着了她那双好看的眼睛。
“宣宣,你放心,老师会经常来看你的,等你病好了,还可以学呀。”我摸着她的头怜爱地说,蹲下身子拉着她冰冷的小手。
“真的呀,老师你太好了,过几天,妈妈带我去北京,去看病,去看北京天安门,”说到北京,宣又恢复了快乐情绪。
这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呀,她的世界本该是粉色的,童话的,无忧无虑的,但宣的童年是这样地不定数,几年来一直在医院、学校中穿梭,乐观的她如一颗坚韧不拔的小草,一直在努力向上生长。
秋天时,听说她已出院回家,赶紧放一切去见她,我步伐匆匆踩着一张张枯叶,思绪带着回到去年的光景,我们在练琴完毕,去小区里拣落叶当标本,宣双手抱起成团的落叶,然后洒向我,然后顽皮地跑开,我故作追逐她的样子,逗得她开心地大笑,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响彻整个小区,路人也被这份童趣感染,纷纷驻足。
宣躺在床上,小小身子腃缩成一团,看到我,虚弱的她努力地挤出微笑,我轻轻地走到床边,握着她柔弱的小手,小手布满密密麻麻的针眼,“疼吗?”小姑娘摇摇头。
“老师,我会死吗?人死了之后,会不会变成一颗流星”,宣轻轻地问我。
“宣宣不会死的,更不会变成流星,你是那颗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我摸着宣瘦弱的脸颊说,“听老师讲,每一个来到人间的孩子,天上都会出现一个星星庇护着,所以你要坚强起来,星星在,宣宣就在。”
宣用力地点点头。
“来,我们拉勾,等身体好点,老师再来教你钢琴。”
宣怯怯地伸出小拇指勾着了我的小拇指,宣宣的父母在旁边已是泣不成声了。
这一次宣又胜利了,靠着顽强的意志和生命力渡过了这个难关,医生说挺过这次排异反应,孩子应该没大问题了,接下来的日子宣将在家静养一段日子。
有一次去看孩子,我写了一封信,偷偷地放在她的书桌上,信的内容是:“你走过的路,吃过的苦,遭受过的磨难,这是生活的炼狱,在以后的日子中,你将会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切,感恩生活,感恩所有帮助过你的人,你未来的日子是一路鲜花一路歌唱。”
万物皆有缝隙,那是光进来的地方,你不是流星,你是那颗闪着光茫的星星。
你不是一颗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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