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秋天清淡如水的光阴,一个人,一扇窗,一本书,刚刚好。可这种莫名的寂静触动了我的思绪。
记得几年前,有位老领导说过这样一句话,令我难忘。他说,每个优秀的人,除了自身努力外,还必须要非常的自律。那时的我,情不自禁想到在企业一起工作过的同事——毛姐。且慢说她的现在。就是在30年前,风华正茂,年轻活力的我们中间她已然独显一种与众不同。
那时我刚参加工作。有一次,偶尔看到一个小女孩伏案画画,她画的是一位头戴凤冠,身穿长裙的美妇图画,画像惟妙惟肖,活灵活现,从色彩搭配,到结构布局都很得体,感观上很舒服。尽管我对画作技巧一无所知,可眼前这个四五岁,不比办公桌高多少的娃娃,能把一个女子画成这般美丽动人,我发自内心的赞叹敬佩,这娃可不简单,真不一般。这个女孩就是毛姐的女儿。
大学毕业的我分配到当时区里最好的企业工作,在机修车间当统计员。当时刘主任是我部门的领导。我的办公室坐落在厂区的西南角,和刘主任,黄技术员一起办公。说起我的办公室,一间不足十平米,低矮简陋的粘土砖房子,坐南朝北方向,南墙有个小窗户,用铁皮包裹的非常严实,甚至连一丝光也照不进来。北墙(正面)窗户是钢窗,窗子常年背阴,玻璃像是刚从土堆里爬出来的“小偷”,灰头土脸,没一点光亮。门,是单扇木门,很小也矮,最头疼的是,无论你怎么使劲儿都关不严。办公室门前的黄沙漫地,四周没有一根绿植。从包装车间的晾水池到我办公室的距离大约200米,眼前横躺竖卧,堆放着散乱破旧的电石桶。修好的铁桶,有垒四层的,也有摞五六层高的,它们被彩色粉笔标记过,整齐划一,像一排排站姿整齐的士兵,精神抖擞。现在想起来,这些排列齐整的电石桶是当时我办公区域内最靓丽的一道风景。我的办公室呈长方形,南北入深,东西距离短又窄,屋子两侧各放两张办公桌,桌面破旧不堪,写字时垫一些平整的书本或报纸等才能动笔,否则,写出的字肯定不如一二年级娃娃,更不说,你能认得出才算有水平。桌子所谓的抽屉只是摆设而已,抽屉或抽不动,或者根本就没有屉。椅子有三把。隐约看出椅子的座位部分是用印花布包过的,但常年被沙尘、土灰、油腻“亲吻”过的花布,已经看不出是哪种颜色的花纹了。那只三条腿的椅子倒是一直安静地守着小屋,我到这儿工作后多次申请更换“残疾”椅子,一直没能如愿。幸亏主任经常不在办公室,他要么开会,要么到现场处置各种故障,这位执拗的犟老头儿,一天到晚的总是忙碌奔走在工作一线,就连回办公室喝口热水的功夫也不多。遇到3人同时在办公室,我或站着或坐那只三条腿椅子,颤巍巍,提心吊胆的感觉至今没有减少。
遇到毛姐,是我到单位库房领取劳保物资的那天。刚到新环境,我对这里一切都不熟悉,更没有一个认识人。她用陌生的眼神望着我,那一念间,仿佛怀疑我这个年轻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这种尴尬气氛很快化解了。
她起身礼貌的走近我,一副迎接我的神态,并细声慢语地说,你是新分来的XXX,前几天就听说了,你是咱们单位近几年新进来不多的女大学生。
我说,我是XX,新来的,在机修,今天来领工友们的防护用品。她一边慢条斯理和我聊着,一边在我递给她的领料单上迅速勾划起来。她说,除了护目镜没有,其他用品你都可以领走。东西可不少,你如果拿不了,我这儿有小推车。
由于工作关系,以后我们共事交集的机会越来越多。毛姐,个子和我差不多高,身材偏瘦。一头卷曲的长发散落在肩后,面容白皙水润,目光炯炯,笑意盈盈。浅冬时节的她,工作服里面穿一件茶色中领毛衫。她写一手好字。字如其人,的确这样。她的字,不草不狂,不急不慌,方正间不失浪漫,放纵处不忘羁绊,恰如温文尔雅,知性端庄的毛姐。她对待工作一丝不苟,报表明晰,记录清楚;她对人谦和,性格稳重,全无盛凌之气;她认真学习,从不花拳绣腿,指手画脚,而是踏踏实实专研,勤勤恳恳悟透,她利用业余时间自学财务知识,考上中级职称。单位改制破产后,她同样经历了离岗择业的选择。就在离岗择业的那段时间,她潜心贯注陪伴孩子在外地读高中。她优秀的女儿考取了国内师范类最顶尖的大学,如今已成家立业,膝下桃李。近几年,她又不断地走出去学习深造瑜伽课程,领悟瑜伽功夫内涵,不能说炉火纯青,可也达到一个凡俗之人修身疗愈的效果。
忙碌的我们,聚少离多,把彼此深藏心底,早已捂热暖透。你来我陪着,一起同欢;你去我不留,一直牵挂。
那年,我们一起风雨里数日的朝夕相伴,圆了西藏之行。我们去过世间最后一块净土的地方,那里有隐在云端的喜玛拉雅,它一如几亿年前板块隆起时的模样,巍峨俯视众生;那里有激越浩荡的雅鲁藏布江,它在崇山峻岭间不羁流淌,辟山而去;那里有人迹罕至的无人区,荒芜寂寞,俨然冷峻,任凭风吹雨打;那里有蔚蓝无比的天空、层峦叠嶂的林海、清澈溢美的圣湖;那里有酥油飘香的庙宇;那里有逆光下的五色经幡;那里有风餐露宿,一步一跪,俯磕长头的虔诚信徒。
每每回忆起那些与你相伴的日子,不能不说是一场身心的流浪。回眸处,我们一直努力且自律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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