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风儿
01.
刻板印象,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深,深到你会否定或者肯定一个人甚至一群人的所有,从心底里认为,他们就是这样的。
2022年秋季学期,几个同事一起接管了一个计算机班级的新生。刚开始,师生之间不是很熟悉,大家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感和敬畏之心。整个课堂效果反响也还不错,一片大好。
一个月后,这个班级经过一系列的调整,和对学校规章制度的了解,班级人数相应的减少,剩下的学生开始暴露出张狂、无所谓、视规章制度如透明物。
学校的各项规章制度相对较严,许多孩子受不了,开始睡觉、甚至逃课。接他们的班主任接二连三的摇头、纷纷辞退班主任职责。可学生们却不以为然,甚至还有点自豪。任课老师内部也开始频频抱怨,每节课都是生着气的走出教室。
作为一名老师,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放弃谁,因为总会有学生在学习。可最终还是笑着走进教室,愁眉苦脸走出教室,内脏莫名其妙的住上了一只小火龙。
学生们的现状是:严厉的老师上课,学生们或是发呆或是睡觉,被老师提名时,还气鼓鼓地认为自己没有错;不严厉地老师上课时,学生们讲小话、吃东西甚至睡觉,见老师生气时,三分热度乖巧,几分钟又回归原样…
这样的状态,真的纠正不过来了吗?
所有的学生都是害怕班主任的吗?我曾见过,他们惹怒了班主任,班主任按班规整顿后,过不了两分钟又回归原样。
以前我认为,老师生气时,学生的笑是治愈的,让你完全生不起气来。而现在,在老师生气时,学生们的笑,在我的眼里成了一种罪过,成为了一种嘲笑。我好像对这个班已经出现了摆乱的现状了。
02.
一次偶然的机会,因月考分析会,年级领导来到了分析会上。经过领导的一番细述。原来,这个班级里一半以上的孩子都是单亲家庭,童年是不幸的…当时,大家沉默了。
那天之后,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的骂他们,只是在想,他们的所做所为可能只是为了引起老师的注意,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是缺乏归属和爱的,我应该尽可能的多关心他们些。
我总以为,只要我努力,铁锤终会磨成针。可是,他们并没有改变,甚至还和我肆无忌惮的开起了玩笑。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几度不想再次踏进那个班级,任由他们野蛮生长去!
命运好像在我们踏进学校开始,便和一些东西牵连在了一起,藕断了可丝还连着。
一次大会上,本以为可以不用再和这个班发生再多的联系时,可结果总是出其不意。领导在大会上,大声的告诉所有人,我成了这个班的辅助班主任。
那一刻,我内心挣扎、抵触、我内火攻心,整个人处于一个愤怒、暴躁的极点,我告诉自己,再去他们班,我可能会疯掉。
散会后,我决心找领导论述一下,推掉这份沉重的责任,个人的能力达不到那么高的理想。领导也似乎知晓我的反应,一散会,便找到了我,和我各种说,告诉我,我的任务没有那么大,只是负责一些他忙不过来的小事,说班主任这条路是每个老师必经之路…
领导不愧是领导,见我还在动摇、推辞时,一系列言辞操作后,民定实锤,我终究逃不了这个劫,我苦笑不得。
第二天,我上课时,他们异常的乖,睡觉次数减少,讲小话次数减少了。大家都认认真真的上课。我很好奇,但想着,能正常上一节课,这已经是一件奢侈和幸福的事,已顾不得其他,只想把握这节课。
下课了,同学们说:老师,我们都知道了。我一头雾水,好奇的看着他们。他们说:以后你是我们班的辅助班主任了。随后,他们笑了,我也笑了,但我有些担心,担心这笑的内涵。
之后学生的状态,时好时坏,但占主导的仍然是课堂的不认真、睡觉、打闹。我急了,用正课骂他们:你们再造吧,继续这样,是不是想让老师们都放弃你们呢…大家沉默了,低下了头…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感到自责,学生们做错了什么?他们好像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们只是暂时管不住自己和所经历的事情伤害太大了…
03.
偶的想起,有一次,好像让大家写过梦想,我好像还没有看。
课后,赶紧翻出,快速浏览完。其实,大家的梦想都很简单,只是想和家人在一起、能有份稳定、安静的工作、能健健康康,简简单单的生活…
我记得,当我说梦想时,大家都说是钱、有车、有房…很吵闹,经过一番挣扎后,终于安静了下来。悄悄的拿出纸张,转起了笔,认真的在想,想了很久,“老师,我还是不知道梦想是什么?”
我沉思了会,“梦想是什么?我认为就是我们一直想追求的事,可能简单,可能难吧!”
大家“哦”了声后,低头伏案,“莎莎莎莎…哗哗哗哗哗…”写了又划掉,划掉了又重写…
偶的抬起头沉思,接上了我的眼光,他们含蓄的浅笑下,又低下了头,操纵起手中的笔。时间悄悄过去了半个小时,我手里仅拿着三分之一学生的梦想清单。
梦想是什么?我也在追寻,在更换。只因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追求。
其实,这个班的学生,他们的梦想很简单,简单到没有超过二十个字。
多么简单的梦想,有些人可能是无所谓的,但对于这个班的孩子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当晚,我立即打了电话回家,和妈妈唠叨了好一会儿…
我想,我好像做错了,是我太心急了。他们的身份是“三校生”。三校生,百度上说,是指技校、中专或职高学生的统称。
详细一点来理解,这批孩子是初中相对于顽皮、孤僻的孩子,是让老师们头疼的对象。他们中间,要么是先天聪明,后来接触了不好的事物而逃避读书;要么就是,智育成绩总是靠后,不打不闹的孩子。
这些孩子,在接受完九年义务教育后,大部分的家长认为:他们还小,不能以后就这样碌碌无为,很想他们继续接受教育,甚至是大学的教育,而家里经济条件有限,因机缘巧合,就到了职校就读于三校生。
三校生和普通高中一样,都可以参加高考。唯一差异就是,三校生考的是专业课和文化基础课(语数英政),文化基础课的难度相对较小,并且,能考的大学有限。
没有人是一开始就很聪明的、懂事的,学生也是。只是我自己太着急、太急于求成。他们只是学习、自我管理上暂且落后了,在其他方面,他们可能做得比成年人都好。
04.
因疫情来袭,整个市区的学校都把学生放回家,上起了网课。
学校,人员密集,是病毒存在的最好条件。为此,学校开始陆陆续续的组织家长来接,老师亲自将学生送到疫情防控办指定的地点,随后由家长来接。
陆陆续续的,老师们不厌其烦的、一趟又一趟的拿着相关单位开的通行证,将学生们安全送回了家。而课就此暂停一段落。
在学生们离校时,打扫好各自班级、宿舍卫生以及工区的卫生是他们必须的责任。家里父母来接的最先走,老师送的第二批走,最后剩下的几个学生是家乡暂处于高风险区,社区、村委会暂不同意返程的。
能逃那肯定马上就逃,这些孩子说。为了防止他们不打扫宿舍卫生和整理被子,我前天在教室里面唠叨,晚上深入宿舍去唠叨,并告诉他们,我第二天七点钟准时检查,不合格,打扫完再回家。
其实,我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第一批先回家的孩子,出人意料的把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录了视频给我。第二批走的孩子,懒了些,只是将被子整理了,把地上的垃圾扫了,其他还处于一片混乱之中。他们的利益是,由于昨晚太开心,忘记收拾行李,大早上忙着收行李,他们感到很抱歉,和我说了对不起。当然,我开心的原谅了他们,并告诉他们赶快去操场集合,等下车走了。
剩下的乱摊,没办法,我和最后一批(5个学生)收拾了起来。这也是最感动我的细节。
我听过很多人说:凭什么要我们弄,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而5个学生,相反,他们积极的检查班级宿舍,看到那个宿舍卫生没有打扫好,二话不说,扫地的扫地,收拾东西的收拾,整理被子的整理,大家分工合作,很快一片干净整洁。
但也暴露出了一些问题。他们在每间宿舍找出了许多垃圾。垃圾已装好,没有扔垃圾桶里,而是藏了起来,已发臭。
对此,我很生气,我骂起了那些懒学生,而他们五个人,只是笑着说,他们太懒了,然后又接着干活。这个过程,我很感动,也很受启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要帮忙,从来帮的都是好朋友或者很亲的人的忙,其他人的忙,我们好像从来都觉得是负担,因利益而决定要不要帮。
前面一段时间,这个班级因拔河输了,他们互相埋怨着班级同学,我说他们是一盘散沙,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现在看来,其实,很多人想要的是团结,只是少部分人一直在闹腾,大家久而久之,习惯了后,就不发声了。
也许,我们要做的,并不是强制他们去做什么,而是引导着他们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我始终相信“人本性善”,没有哪一个孩子是不善良的,不然就不会存在,看到路边死去的老鼠,偷偷地或者哇哇地流泪,说老鼠可怜。
大人长大了,需要承担着许多的责任,因而有时候不得不去权衡利弊。而十四五岁的孩子,他们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三观,因而,我们要做的尽量是引导、示范。小树终会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请坚信。
有些东西,以偏概全,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希望接下来的生涯中,自己能够多一只发现其他美的眼睛,对这些孩子多一点赞美和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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