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代我们应该怎样做教育?
西北大学附属中学:王侠
最近,网上及朋友圈关于学生自杀的新闻忽然多了起来,作为教师,心也随之一天天的沉重起来。如果说疫情的爆发,有不可防控性,而学生的自杀,无论是从家庭还是学校的角度来说,都有一定的可防控性。
在异地从教的师弟在朋友圈这样说,死多少孩子,我们才能醒悟?这样的质问令人锥心疼痛,但又类似于“天问”,因为这个问题不是一个教师能够解决的,也不是一句质问就能化解的,但这样的质问却是有意义的。
疫情期间,学生在家上网课,亲子关系的小船说翻就翻,有些家庭几乎日日鸡飞狗跳剑拔弩张,家庭矛盾白热化,有些无可奈何徒然叹息,亲子矛盾在沉默中积蓄。
终于开学了,家长在朋友圈各种形式的祝贺,总算熬到头了。学生返校以后,一些学校一开始就检测。但没想到的是,网课一片繁荣景象,成绩过分惨淡。老师们也觉得荒废了这么久,应该加大力度,加快速度。也是乎作业多了,难度大了。科科如此,叠加在学生那里,就成了无法承担的生命之重!
而家长们?还没有从解放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又遭到检测成绩的打击。很多家长怎么都没有想到,天天在家上网课,天天督促写作业,成绩却是如此的不忍直视,于是乎,有人“揭竿而起”有人“河东狮吼”有人“唐僧一般碎碎念”。
学生呢?疫情期间在家里圈养了几十天,好不容易复课,本以为如脱笼之鹄,可以自由呼吸,自由飞翔,熟料开学后,上课?作业?考试?上课听不懂,作业不会做或做不完,考试呢?一败涂地。面对成绩又气又愧,面对家长躲躲闪闪,面对老师又怕又愧。这些情绪叠加在一起,如果及时释放,可能会导致亲子师生矛盾甚或亲子关系师生关系的恶性事件。如果不能及时释放,就会如火山一般层层积压,以一种破坏性的方式忽然爆发出来!
复课以后,很多地方教育部门特别强调线上教学与线下教学的衔接,但却很少关注线上与线下教学的学生的心理过度。关注线上线下教学的衔接,虽然目的是为了学生,但是出发点还是教师本位,因为这件事情解决的基本是如何教的问题。而关注学生的心理,才是学生本位的观点。由此可见,多少年来,我们总是说:“为了一切的学生,为了学生的一切。”但是却很少在具体的教育与教学过程中立足学情,立足学生。;我们虽然喊:“教育是为了孩子的成长。”但是我们却把成长理解为狭隘的成绩与高考。
有人说,经过疫情,教育生态再也回不到以前的那种状态了,是的。确实!但是,这种改变是我们想要的吗?刚刚初有成效的周末补课死灰复燃,甚至有些地方教育部门口头允许或要求补课。一场疫情,国内死了好几千人,全世界死了好几万人。有些国家疫情依旧严重。这样一场世界性的浩劫,对我们的启示难道仅仅是“抓紧周末补课吗?”
从家庭教育的角度,为人父母的家长们,是不是应该思考一下,为什么十几年的亲子关系,经不起一场疫情的考验?是孩子出问题了,还是我们大人出问题了?
从学校教育的角度,为人之师的教育者们,是不是应该思考一下,人的成长指的是什么?教学业绩,教学声誉,学生成绩与生命比较起来,孰轻孰重?
笔者以为:
首先,家庭教育要好好反思以往教育:教育目的先是为了让它成为一个健康和谐的人,还是成为一个学习的机器?第二:我们以爱的名义附加给孩子的生命负荷对不对?第三:有多少回,我们认真的静心的倾听了孩子的心声?第四:我们的孩子作为一个人他的独特性、爱好、兴趣何在?第五:我们是否尊重了孩子的意愿、天性?第六:我们是不是孩子的知心朋友,我们给予孩子的教育是俯视?仰视?抑或平视?第七:作为成人,我们的思维观念是不是匹配这个网络信息发达,科技日新月异,生活方式多元化,未来职业更替加快的时代?第八:我们在孩子教育上,有没有一点前瞻性,比如,我们今日灌输给孩子的理念是否能够使他应对未来瞬息万变的生活,频繁变化的职业?第九:我们在教育孩子积极追求成功的时候,是否也交给了他如何应对失败?
其次,每一个孩子都是独特的“这一个”。 美国教育家、心理学家霍华德·加德纳早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提出了“多元智力理论”,他在《智力结构》一书中提出:“ 智力是在某种社会或文化环境或文化环境的价值标准下,个体用以解决自己遇到的真正的难题或生产及创造出有效产品所需要的能力"。每个人都至少具备语言智力、逻辑数学智力、音乐智力、空间智力、身体运动智力、人际关系智力和内省智力,后来,他又添加了自然智力。多元智力理论认为,不存在单纯的某种智力和达到目标的唯一方法,每个人都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发觉各自的大脑资源,这种为达到目的所发挥的各种个人才智才是真正的智力,造就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如果我们非要朗朗学习数学物理化学,也许这世界上不会有一个伟大的钢琴家朗朗。而第一网红李子柒也并没有读多少书,但是并妨碍她成为名人?也不妨碍她获得丰厚的收入,重要的不在于我们上多少学而在于我们能否很好的发现自己的优长。有人适合做外交家,有人适合做厨师,有人适合做科学家,也有人适合做音乐家,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条条道路通罗马,所以,我们不一定非要孩子座独木桥。何况我们也不一定非要去罗马?我们还可以去非洲,去美国。所以,我们没有必要非要孩子人人读书考大学。即使要求孩子读书考大学,也没必要人人985,人人清北。
家庭教育就在于为孩子奠定走向世界的精神底色与道德力量。教育是陶冶身心,健全个性,以便能够从容不迫的面对生活中的各种变化,这些是从学校和课本的学不到的,这个责任就落在父母的肩上。他们必须帮助孩子发现自己,认识自己,帮助孩子培养克制的能力,加强孩子品德意志的培养。傅雷先生在教育少年傅聪时说:“一切只有你自己用坚定的意志和立场……处处都要靠你个人的毅力、信念与意志——实践的意志。”“多用理智、少用感情,当然,那是要靠你坚强的信心,克制一切的烦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非克服不可。” 先生对傅聪的品德与意志教育是傅聪后来在波兰学习艺术时能够坚持不懈精益求精淡泊名利全神贯注投入到艺术并活得非凡成绩的保证。所以,作为理性的父母,我们只要给孩子一个好的学习习惯,生活习惯,思维习惯,健康的身体,坚强的意志,端正的品行,开阔的胸襟,就足以让他在在“江湖”行走,即使遭遇挫折,有了这些孩子也往往能够化解。
而学校呢?在后疫情时代,学校的教育教学工作也需要与时俱进。
首先,学校上好体育课。孩子们在家圈养了好几个月,无论身心都被束缚太久。急需要放松,需要锻炼。学校首先要按照国家标准开足体育课。让孩子们的身心得到充分的锻炼与放松。其次,也要根据孩子们的身体状况设计适合的课程。几个月蜗居在家,孩子们的身体锻炼很有限。可能不太适合骤然的剧烈运动。所以,体育教师要研究学生的身体状况。做好线上线下的教学衔接。
再次,学校要进行生命教育。一场疫情全世界死了这么多人,作为教育主体,我们应该抓住契机,对学生进行生命教育。首先,要教育学生珍爱生命。珍爱生命就需要好好锻炼身体,就需要“野蛮体魄”,坚强意志,理性面对突入起来的灾变。武汉市有一户人家,一家四口感染,疫情初期,救援无望,但是在父亲理性的安排下,每天在饮食,卫生,睡眠,用药,运动,读书等方面严格要求,每一天大家程式化的做这些事情,保持愉悦的心情,最后,全家人都神奇康复。于此相反的是,很多人得知自己感染,一时间得不到救援,悲观失望,呼天抢地,最后病情加重,还有甚者采取自杀的形式。某国家的护士自杀,名义上是怕传染给别人,其实就是懦弱与不珍惜生命表现。其次,要教育学生热爱生活。劫后余生,我们都得感谢“自己还活着”,那么多人丧生,而我们还健健康康的活着。我们不能辜负上天的这份恩赐。我们有义务有责任替那些在疫情期间去世的人们好好的活着,去享受生活之美,去挑战生活的艰险。
再次,教师要走近学生,了解学生疫情之后的心理与情绪。首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了解,才能有的放矢的做好工作。其次,发现学生情绪,教师要巧妙自然化解。一位老师发现学生疫情之后,失恋了,情绪低沉,波动。他上课讲课的时候,讲到爱情,他说,“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段爱情。我被自己最喜欢的二姑娘拒绝了,你们知道什么原因吗?”学生做出各种猜测,最后老师说:“姑娘嫌我个子太高”。全班爆笑。于是老师轻轻的说,:“后来我想,不是我不优秀,是对方的审美标准不适合我的身高。”如此一来,学生很快就释然了。
最后,学校要改变对学生单一的评价模式。不单以成绩论英雄,要从多角度评价一个学生的成长。并且要树立“评价不是为了证明,而是为了成长”的观念。评价不是为了证明学生的成功或失败,而是为了促进学生更健康和谐的成长。
学校不要给孩子灌输所谓的成功学观点。要以立德树人为宗旨,以培养学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要旨。把“做人”放在首位,学校要把关注学生成长作为教育的出发点与归宿,把培养人的自律自觉自省作为教育追求的至高境界。
学校教育还要注意,教育理念与教育实践的一致性。北京十一中学的的教育理念是“以人为本,持续发展;优质教育,服务社会。”他们在教学上就构建了“个性化与素质培养模式”,这一模式能让“每一个、每一类学生享受到适合他们的教育,尊重每个学生的差异,建构诗歌每个学生的发展模式。”所以北京十一中学在全国中学里独树一帜,课程最丰富,课表几乎是定身量做。反观一些所谓的名校,虽然把张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高高挂在墙上,但是却施行的是应试教育,甚至置国家“五育并举”的教育方针不顾,连体育课,美术课,音乐课都开设不全。我们也有很多教育工作者,嘴上声声都是素质教育,实质上从教学到作业到考试全是应试教育那一套。教育者这种言行不一的行为对于教育实践有很大的负面影响,也会间接影响学生人格形成,不利于“立德树人”。
“一场疫情,教育再也不可能回到原来的状态。”作为家庭学校的教育者,要以发展的眼光去看教育,研究疫情后的学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解学生,让教育走近学生的心灵,这样的教育才有撼动人心的力量,才能从根本上改变人,塑造人,促进人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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